“你现在跪下来,向我磕头认错,自断四肢,或许……我还能在舵主面前为你美言几句,让你死得痛快一点!哈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在狭窄的矿道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那些刚刚升起一丝希望的矿工们,在听到“血神教”三个字时,脸色瞬间变得比刚才还要惨白。
那不是什么普通的宗门!
那是臭名昭着的魔道巨擘!行事狠辣,手段残忍,以生灵精血修炼,在整个东域都是能让小儿止啼的恐怖存在!
完了。
这下彻底完了。
这个神秘强者虽然厉害,可又怎么可能与血神教那样的庞然大物抗衡?
刀疤脸队长的身体晃了晃,刚刚挺直的腰杆,又一次无力地弯了下去。
然而,面对吴管事声色俱厉的威胁,杨玄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甚至连眉毛都没有挑动一下。
那张平淡的脸上,失望的神情反而愈发浓重了。
“血神教?”
他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个不入流的小帮派。
“没听过。”
“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杨玄的声音依旧没有波澜,但说出的话,却让吴管事的笑声戛然而止。
“我不仅要你的魂魄,我还要……搜你的魂。”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那根一直停在吴管事眉心前一寸的手指,终于,轻轻地点了下去。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波动。
也没有任何绚丽的光效。
那根手指,就像是点在了平静的水面上。
吴管事的身体猛地一颤,双眼中的神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下去。
他的瞳孔瞬间放大,嘴巴无意识地张开,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尊没有灵魂的石雕。
在吴管事的感知中,世界消失了。
声音、光线、触感……一切的一切,都在杨玄手指触碰到他眉心的刹那,被彻底剥离。
他的意识被拖入了一片无尽的黑暗虚无之中。
在这片虚无的中央,一道模糊而伟岸的虚影静静地矗立着,那道虚影仅仅是存在于那里,就散发着镇压万古诸天,俯瞰岁月长河的无上威压。
吴管事的灵魂在这道虚影面前,渺小得连一粒尘埃都算不上。
他所有的记忆,所有的秘密,所有的功法神通,从出生到现在的每一个念头,都像是被摊开在阳光下的画卷,被那道虚影漠然地审视着。
他引以为傲的“血狱神雷”,在那虚影眼中,不过是孩童玩闹的烟火。
他奉若神明的“血神教”,在那虚影看来,也只是大一点的蝼蚁巢穴。
“不……不要……”
吴管事的灵魂发出了无声的悲鸣。
这种从灵魂本源深处被彻底洞悉、彻底掌控的感觉,比死亡要恐怖一万倍!
这是一种将他所有存在的意义,都彻底碾碎、彻底否定的极致屈辱和恐惧!
外界。
时间仅仅过去了一息。
“噗通。”
吴管事的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双眼翻白,口中流出白沫,四肢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像一条离了水的鱼。
他还没死。
但他的精神意志,已经被彻底摧毁。
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白痴。
【当前扮演进度:88.9%】
【解析神通:血狱神雷(残)】
【解析功法:血神经·外门篇(残)】
【解析信息:赤血仙晶矿脉,血神教第七分舵,舵主‘血屠老人’,圣人境三重天……】
一连串的信息流在杨玄的脑海中闪过。
扮演进度又涨了0.2%。
虽然依旧不多,但这种不劳而获的感觉,着实不错。
杨玄收回手指,看都懒得再看地上的吴管事一眼。
他转过身,望向那些已经完全看傻了的矿工。
“此间事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你们,自由了。”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的矿工都愣在原地,仿佛没有听懂这四个字的含义。
自由了?
他们……自由了?
这个他们连做梦都不敢奢望的词语,就这么……实现了?
“扑通!”
刀疤脸队长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没有任何犹豫,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在了地上,对着杨玄的背影,磕下了一个无比响亮的头。
“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再生之德!”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剧烈地颤抖着,眼眶中,浑浊的泪水夺眶而出。
“扑通!”
“扑通!扑通!”
一个,两个,十个,一百个……
矿道内,所有的矿工,全都跪了下来。
他们没有说话,只是用最原始、最虔诚的方式,一遍又一遍地对着那道并不算高大的背影,用力地磕着头。
坚硬的岩石地面,很快就被额头渗出的鲜血染红。
但他们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心中只有劫后余生的狂喜和无尽的感激。
这位大人,不仅救了他们的命。
更是给了他们,重新为人的希望!
杨玄没有回头,也没有去阻止他们。
他只是静静地站着,感受着丹田气海中,那道伟岸虚影似乎又凝实了微不可查的一丝。
他迈开脚步,准备离开这个污浊之地。
可就在他即将踏出矿洞的瞬间。
那瘫倒在地,已经变成白痴的吴管事,身上一块不起眼的血色玉佩,忽然毫无征兆地,“咔嚓”一声,碎裂开来!
一道浓郁到极致的血光,冲天而起!
紧接着,一个苍老、阴戾,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声音,在整个矿区上空轰然炸响!
“是谁,敢杀我血神教的执事!”
“是谁,敢动我血屠的地盘!”
那道阴戾苍老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贯穿灵魂的魔力,让整个矿区瞬间化作了一片死域。
刚刚从绝望中挣脱,心中燃起希望火焰的矿工们,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
“血……血屠老人!”
“是舵主!是第七分舵的舵主!”
“完了……我们死定了……”
刀疤脸队长刚刚磕得鲜血淋漓的额头还紧贴着地面,此刻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比之前面对吴管事时还要恐惧百倍。
吴管事只是一个执事,一个监工,而血屠老人,那是传说中杀人如麻,以生灵精血修炼的圣人境大魔头!是这片赤血山脉绝对的主宰!
他们可以奢望有人能收拾一个执事,但谁敢想象,会有人能对抗一尊真正的圣人?
那一声怒吼所带来的威压,就让他们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冻结、被撕裂了!
刚刚升起的希望,在这一刻被更加深沉、更加彻底的绝望所取代。
不少矿工甚至连悲鸣都发不出,两眼一翻,直接被这股圣人威压吓得昏死过去。
“扑通!”
“扑通!”
残存的理智让他们明白,这位救了他们性命的神秘大人,恐怕也惹上了滔天大祸!
然而,在那片令人窒息的威压中心,杨玄甚至连身形都没有晃动分毫。
他缓缓转过身,抬起头,望向那片被血光染得如同炼狱黄昏的天空。
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平静得仿佛刚才那声震动天地的怒吼,不过是林间的一声鸟鸣。
“轰隆!”
天空之上,浓郁的血光疯狂汇聚、翻滚、压缩,最终凝聚成了一道穿着血色长袍的枯瘦身影。
那是一个面容如同骷髅,眼窝深陷,其中跳动着两团猩红鬼火的老者。他悬浮在半空中,仅仅是存在于那里,就让下方的空间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山石崩裂,大地颤抖。
一股腥甜而邪恶的气息铺天盖e地席卷而下,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拖入一片血海之中。
他就是血神教第七分舵舵主,血屠老人!
血屠老人的视线第一时间就落在了地上那个已经变成白痴,还在不停抽搐的吴管事身上。
他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深陷的眼窝中,那两团猩红鬼火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废物!”
他冷哼一声,一股无形的力量扫过,吴管事的身体瞬间炸成了一团血雾,连一丝痕迹都没能留下。
对于这个忠心耿耿的下属,他没有半分怜悯,只有对其无能的愤怒。
做完这一切,他那双仿佛能噬人心魄的眼睛,才缓缓地移到了杨玄的身上。
当他看到杨玄那年轻得过分的面容,以及身上那平平无奇,几乎感受不到任何强大波动的气息时,他先是一愣,随即,那张骷髅般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极度的残忍与轻蔑。
“就是你,动了我的人?”
血屠老人的声音沙哑刺耳,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一个毛头小子,也敢在老夫的地盘上放肆?”
他以为会是什么了不得的过江强龙,没想到只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或许是某个大宗门出来历练的弟子?
可那又如何?
在这片混乱的赤血山脉,死掉一个天才弟子,就跟死掉一只蚂蚁一样,掀不起半点波澜。
他已经能想象到,将这个年轻人的神魂抽出来,用血火祭炼七七四十九天后,对方那痛苦哀嚎的悦耳声音了。
然而,面对他的质问和那毫不掩饰的杀意,杨玄的反应却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
杨玄没有愤怒,没有恐惧,甚至没有开口辩解。
他只是用一种奇怪的,仿佛在看一件死物的眼神,上下打量了血屠老人一番。
然后,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吐出了两个字。
“太弱。”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血屠老人的耳中。
血屠老人脸上的残忍笑容,僵住了。
整个世界,仿佛也在这一刻按下了暂停键。
那些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的矿工们,全都忘记了恐惧,一个个抬起头,用一种看神仙般的眼神看着杨玄。
太……太弱?
这位大人,竟然说一尊圣人境三重的强者……太弱?
这是何等的狂妄!何等的霸气!
短暂的死寂之后,血屠老人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狂笑。
“哈哈哈哈!好!好一个狂妄的小子!老夫纵横南域数百年,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敢如此评价我!”
笑声中充满了无穷的怒火和杀机。
“既然你这么想死,老夫今日便成全你!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圣人手段!”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起枯瘦的手爪,对着杨玄遥遥一握!
“血海无量!”
“轰!”
刹那间,风云变色,天地失声!
以血屠老人为中心,无穷无尽的血色能量疯狂涌出,化作了一片真正的血色海洋,朝着杨玄当头压下!
那片血海之中,有无数冤魂在咆哮,有无数枯骨在沉浮,每一滴海水,都仿佛是由亿万生灵的精血凝聚而成,沉重、污秽、邪恶到了极点!
圣人一怒,天地倾覆!
这一击,足以将方圆百里的山脉夷为平地,将所有生灵尽数化为血水!
矿工们骇然欲绝,在那片血海的威压下,他们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都要被融化了。
然而,就在那片足以吞噬一切的血海即将落下的瞬间。
杨玄,终于动了。
他没有施展任何惊天动地的神通,也没有爆发出毁天灭地的气势。
他只是缓缓地,抬起了一根手指。
一根白皙、修长,看起来没有半点力量的手指。
然后,对着那片咆哮而来的无边血海,轻轻一点。
“定。”
一个字,从他的唇间吐出。
言出法随!
那片翻江倒海,仿佛要毁灭整个世界的血色海洋,就在距离杨玄头顶三尺的地方,戛然而止!
时间,空间,能量的流动……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被彻底冻结!
那无数咆哮的冤魂,凝固在了张嘴的瞬间。
那翻滚的滔天血浪,保持着席卷的姿态。
整个画面,诡异到了极点!
“这……这不可能!”
天空之上,血屠老人脸上的狂笑和狰狞,彻底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惊骇与恐惧所取代!
他感觉自己与那片血海的联系,被一股无法理解,无法抗衡的伟力,给硬生生地切断了!
他引以为傲的圣人法则,在那一根手指面前,脆弱得就像是一张薄纸!
他想逃,却发现自己周围的空间已经变得比神铁还要坚固,他整个人像是被封禁在琥珀里的蚊虫,连动弹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这是什么力量?
大圣?不!就算是准帝,也不可能如此轻描淡写地禁锢一位圣人三重天的强者!
难道是……大帝?!
一个荒谬而恐怖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疯狂滋生!
就在他心神剧震,亡魂皆冒的时刻,杨玄的声音再次平淡地响起。
“聒噪。”
话音落下,他那根抬起的手指,轻轻一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