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则妖兽的核心在韩烨掌心化作一团流转着斑斓光丝的气旋,那些光丝时而如金芒般锐利,时而如土纹般厚重,正是他方才激战中感悟到的金、土两道法则碎片。当气旋触及他丹田位置时,韩烨忽然感到一阵久违的灼热——那是比地脉之火更内敛,却也更霸道的力量。
“嗡——”
丹田内的大罗灵晶猛地震颤起来。这枚拳头大小的晶体原本通体银白,宛如最纯净的月光凝结而成,此刻却像是被投入了火星的油锅,表面瞬间炸开无数细密的纹路。韩烨凝神内视,只见那些从法则核心散逸出的光丝正如同拥有生命般,顺着他的经脉钻入灵晶内部,每一次渗透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疼痛。
“果然没那么容易。”他咬紧牙关,指尖掐动《九转玄功》的心法印诀。肉身与灵晶本是相辅相成的一体,如今法则强行介入,无异于要在稳固的堤坝上凿开新的河道。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灵晶内部那些原本整齐排列的灵气分子正在剧烈碰撞,有些甚至在法则之力的碾压下化作齑粉。
就在这时,左臂忽然传来一阵温暖。韩烨低头,发现当年在地脉深处留下的玄铁印记正隐隐发亮,那道横贯手肘的疤痕如同活了过来,顺着血脉向丹田蔓延。随着玄铁之力的注入,灵晶的震颤竟奇迹般地缓和了些许,那些狂暴的法则光丝像是遇到了克星,开始老实地附着在灵晶内壁,不再肆意冲撞。
“是玄铁的特性……”韩烨心中一动。玄铁既能承载万千灵文,自然也能容纳法则之力。他立刻调整气息,引导着更多的玄铁本源之力包裹住灵晶,如同给滚烫的铁器覆上一层隔热的陶土。
这一过程持续了整整三个时辰。当韩烨再次睁开眼时,丹田内的景象已截然不同——原本银白色的大罗灵晶,此刻大半已染上了灿烂的金黄,如同被熔金包裹,而在金黄之间,又有无数土黄色的纹路如同蛛网般交织,细看之下竟与地脉岩层的纹理隐隐相似。两种颜色泾渭分明却又彼此缠绕,仿佛天生就该如此。
“这是……法则与灵晶融合的迹象?”韩烨尝试着调动灵晶内的力量,只觉一股前所未有的厚重与锋锐同时涌遍全身。他随手对着身旁一块丈高的金纹石挥出一掌,既没有动用灵气,也没有催动灵文,可掌风过处,坚硬的金纹石竟如豆腐般被整齐切开,断面光滑得能映照出人影,而切口边缘又浮现出一层土黄色的光晕,将碎石牢牢吸附在原地,没有一粒飞溅。
“金之锋锐,土之厚重,竟能如此自然地结合。”韩烨看着自己的手掌,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过去他使用法则之力时,总需要刻意引导,如同用缰绳驾驭野马,而现在,法则仿佛成了他手臂的延伸,一举一动都能随心而发。
“哈哈哈,好!好一个韩烨!”
爽朗的笑声从秘境入口传来,中极域域主缓步走来,目光落在韩烨身上时,难掩惊叹之色。他方才一直在秘境外围等候,虽未亲眼目睹过程,却能感受到法则波动的变化——从最初的狂暴冲突,到后来的逐渐平稳,再到此刻的圆融如一,这等速度足以让任何修士汗颜。
“域主大人。”韩烨收势起身,拱手行礼。
域主摆了摆手,径直走到他面前,仔细打量着他周身萦绕的法则光晕,沉吟道:“寻常修士突破大罗境后,需耗费数十年时间打磨灵晶,方能勉强触摸到法则的边缘。像你这般,短短数日便让法则与灵晶初步融合的,便是在上古时期,也寥寥无几。”
他伸出手指,轻轻点向韩烨的丹田位置,一道柔和的灵力探入后迅速收回,随即感慨道:“金土双法则同修本就罕见,你竟还能让它们在灵晶内互不冲突,反而相辅相成……这等天赋,老夫自愧不如。”
韩烨微微一笑:“域主过誉了,晚辈不过是恰逢其会。若不是秘境中法则显化清晰,又得了这法则妖兽的核心,恐怕再给我百年时间,也未必能有此突破。”
“机遇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域主摇了摇头,眼神变得郑重起来,“你可知,灵晶染法则之色,意味着什么?”
韩烨心中一动:“晚辈愚钝,还请域主教诲。”
“这意味着你已跨过了从‘运用法则’到‘承载法则’的关键一步。”域主缓缓道,“大罗境修士之所以能碾压宗灵境,便是因为能调动天地间的法则之力,但那终究是‘借’来的。唯有让法则真正融入灵晶,才算将力量化为己有,这才有了冲击神灵境的根基。”
他顿了顿,看向韩烨的目光中带着一丝追忆:“老夫当年为了让灵晶染上第一道法则纹路,足足耗费了一百三十年。而你……从踏入秘境到此刻,不过半月有余。”
韩烨闻言,心中也是一惊。他知道自己的进展或许较快,却没想到竟比中极域主这等老牌大罗境修士快了近百年。这其中固然有《九转玄功》和玄铁体质的加持,但法则妖兽的核心与秘境的环境,无疑是最大的助力。
“不过你也不可掉以轻心。”域主话锋一转,语气凝重了几分,“法则与灵晶的融合如同筑堤,初期进展越快,后期越需谨慎。你如今只是让法则附着于灵晶表面,若想让法则彻底渗透,与灵晶本源合一,还需漫长的打磨。稍有不慎,便可能导致灵晶崩裂,修为尽废。”
“晚辈明白。”韩烨点头应道。他能感觉到,灵晶内部的金土二色虽然看似稳定,但深处仍有细微的排斥之力,如同水火不容般暗中角力。这显然是融合尚未彻底的迹象。
域主见他神色沉稳,不由点了点头:“你能如此清醒,再好不过。秘境之行对你而言,已是收获远超预期。接下来,便是将所得沉淀下来,让这灵晶上的法则纹路真正稳固。”
韩烨望着丹田内那枚一半金黄一半银白,又点缀着土黄纹路的灵晶,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法则之路漫漫,从初步融合到彻底掌控,还有无数难关在等着他。但此刻,他心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跃跃欲试的豪情。
毕竟,他的道,本就是在一次次挑战中铸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