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仙渊的雾气尚未完全散去，韩烨闭关的消息已在地冥域流传了整整一年。这一年里，紫云阁在凌玥的主持下愈发兴旺，灵文堂的弟子数量翻了三倍，炼器坊的火光昼夜不息，就连清风镇旧址也重新筑起了青砖瓦房，成了往来修士歇脚的驿站。
这日清晨，一道金芒自葬仙渊方向冲天而起，掠过紫云阁的护山大阵时，阵纹上的雷灵晶齐齐亮起，发出嗡鸣般的回应。正在灵文堂指点弟子刻制“聚灵纹”的凌玥猛地抬头，素白的手指在半空中顿了顿，指尖凝聚的灵力化作一缕青烟散去。
“是阁主的气息！”旁边的墨长老放下手中的《灵文考异》，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比一年前强盛了数倍，看来在葬仙渊收获不小。”
凌玥点点头，拂去衣袖上沾染的灵墨，快步走向阁门方向。刚穿过刻满“云纹”的白玉拱桥，就见韩烨的身影已落在广场中央，玄色长袍上还沾着些许葬仙渊特有的暗红色泥土，可那双眸子却亮得惊人，仿佛能看透天地间的法则流转。
“阁主。”凌玥躬身行礼，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欣喜。
韩烨抬手扶起她，目光扫过广场上正在演练《九转玄功》基础拳术的弟子们，笑道：“一年不见，紫云阁倒是比我在时更有生气了。”
“都是按阁主定下的规矩行事。”凌玥递过一枚传讯玉简，“三个月前，中极域传来消息，说要举办‘大罗试炼’，八域所有宗灵境修士都可参加。我已将消息登记在册，等候您的决定。”
韩烨接过玉简，注入灵力后，鸿蒙域主那沉稳的声音便在脑海中响起：“八域承平已久，后辈修士锐气渐消。今设大罗试炼，凡宗灵境三品以下者均可参与，试炼地设于中极域‘通天塔’，胜者可入我鸿蒙殿听讲三月，参悟大罗境玄关……”
“通天塔？”韩烨挑眉，他曾在谷洪的手札中见过这个名字。据说那是上古时期遗留的秘境，塔内每层都对应着一种法则之力，寻常修士别说通关，就连踏入第一层都需莫大的机缘。
墨长老这时也跟了上来，捋着花白的胡须道：“通天塔三十年一开，每次开启都会涌现出几位惊才绝艳之辈。当年谷阁主便是在通天塔内领悟了‘器之法则’，才得以炼制出域级灵器‘万灵炉’。”
韩烨摩挲着玉简边缘，沉吟道：“中极域此举，怕是不止为了历练后辈。”他想起八域大会后各域的暗流涌动——天罗域虽已臣服，但敖烈的残余势力仍在暗中串联；北域冰神殿虽未再敢妄动，可冰玄看向地冥域的眼神始终带着寒意；就连南域和西域，表面上与紫云阁交好，实则也在提防着这个迅速崛起的势力。
“鸿蒙域主是想借此机会，看看各域年轻一代的成色。”凌玥轻声道，她这一年处理阁中事务，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只会跟在韩烨身后的侍女，“尤其是我们紫云阁，如今八域都在盯着，若能在试炼中崭露头角，也能让某些人安分些。”
韩烨赞许地看了她一眼：“你说得对。这次试炼，紫云阁必须派人参加。”他转身看向广场上正在对练的弟子，目光落在三个身形挺拔的青年身上——那是当年他亲自送入灵文堂的弟子，如今已是宗灵境二品，在灵文刻制上的造诣甚至超过了不少老牌修士。
“张岳、李默、赵青。”韩烨扬声道。
三人闻声立刻停手，快步跑到近前单膝跪地：“弟子在！”
“你们三人，随凌玥前往中极域参加大罗试炼。”韩烨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记住，到了通天塔，既要拿出紫云阁的气魄，也要懂得藏拙。试炼的名次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塔中感悟法则，哪怕只多领悟一丝，也是你们未来的机缘。”
“弟子明白！”三人齐声应道，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谁都知道，能得到韩烨的亲自指点，又能参与鸿蒙域主主持的试炼，这是多少修士梦寐以求的机会。
凌玥却微微蹙眉：“阁主，我若离开，阁中事务……”
“有墨长老在，你放心便是。”韩烨打断她，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巴掌大小的紫晶令牌，“这是‘雷令’，持有它可调动通天塔三层以内的雷灵之力。你在灵文上的天赋远超常人，此次试炼，或许能在塔中找到属于自己的道。”
凌玥接过令牌，触手冰凉，令牌内部仿佛有雷电在流转。她望着韩烨深邃的眼眸，突然想起一年前他闭关前说的话——“修行不仅是为了变强，更是为了守护想守护的人”。此刻她才明白，韩烨让她带队参加试炼，不仅是信任，更是希望她能尽快成长起来。
“弟子定不辱使命。”凌玥握紧令牌，郑重地行了一礼。
三日后，中极域的传送阵在紫云阁后山启动。凌玥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青色劲装，腰间挂着韩烨赠予的“避雷玉佩”，身后跟着张岳三人，每人背上都背着刻满“轻身纹”的行囊。
韩烨站在传送阵外，看着阵纹上亮起的灵光，忽然想起自己初到仙界时的情景。那时他还是个刚从下界飞升的修士，连金灵境都未曾达到，如今却已是能影响八域格局的存在。
“通天塔内有不少上古禁制，若遇到解不开的灵文陷阱，不要硬闯。”韩烨最后叮嘱道，“记住，活着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阁主放心！”张岳拍着胸脯保证，“我们定会把凌玥师姐安然带回，还会给您捎回通天塔的特产‘法则花’！”
凌玥瞪了他一眼，转头对韩烨道：“阁主多保重，紫云阁有我们在，您尽管安心冲击大罗境。”
韩烨笑着点头，挥手启动了传送阵。耀眼的白光包裹住四人的身影，随着阵纹的转动，他们的轮廓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光芒中。
传送阵的余波散去后，墨长老走到韩烨身边，望着空荡荡的阵台道：“凌玥这孩子，心思细腻，灵文天赋更是百年难遇。说不定这次试炼，真能给我们带来惊喜。”
韩烨望向中极域的方向，那里的天空比地冥域更加澄澈，隐隐能看到云层深处流转的金色霞光。他知道，大罗试炼不仅是对年轻弟子的考验，更是八域势力的又一次暗中较量。
“通天塔……”韩烨低声自语，指尖凝聚起一缕金雷，“或许等他们回来时，我也该去中极域走一趟了。”
广场上的风卷起几片落叶，护山大阵的雷灵晶再次亮起，仿佛在为远去的弟子们送行。而此刻的中极域，通天塔下已汇聚了来自八域的数百名年轻修士，一场关乎未来八域格局的试炼，即将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