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驶回酒店,已是深夜。
许心几人刚步入灯火通明却安静的大堂,便看到休息区的沙发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安然端坐,手边放着一杯清茶,正是秦望山。
他似乎早已料到他们的归来,见到几人,便放下茶杯,微笑着站起身。
“秦老先生?”许心有些意外,没想到秦望山会在这里等候。
更让许心意外的是,他身边的楚澜看到秦望山,反而快步上前,语气带着一种不同于平日社交场合的、发自内心的尊敬
“秦伯伯?您怎么在这儿?您什么时候来的胡州?”
秦望山看着楚澜,目光温和,带着长辈看晚辈的慈祥:“小澜,有些年没见了,越发有你爷爷当年的风范了。”
他这才转向许心,解释道:“许小友,没想到吧?我与小澜早就认识。当年在她爷爷身边,我当过几年警卫员。”
这个关系一出口,许心、王天河和周世宏都愣住了。
秦望山竟然是楚澜爷爷的警卫员?
这层关系,瞬间解释了楚澜身上那种不同于寻常商贾之家的沉稳气度,以及她为何能调动如此能量。
也解释了为何秦望山之前对楚澜的态度似乎有所不同。
“原来如此。”许心恍然,心中的一个疑团稍稍解开,但更多的疑问随之而来。
秦望山此刻出现,绝非偶然。
“秦伯伯,您快坐。”楚澜连忙招呼秦望山重新坐下,自己也坐在一旁。许心几人也各自落座。
“秦老先生,您今晚也在交流会,现在又特意在此等候,想必是有要紧事?”许心开门见山。
秦望山点了点头,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他看了一眼楚澜,又看向许心:“我知道你们在找什么。那片曜变天目残片,对吧?”
许心心中一震,没有否认:“是。秦老先生也知道那片残片流落到了胡州?”
“不只是知道。”秦望山叹了口气,眼神中带着追忆和一丝凝重,“我这次来胡州,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它,也为了……你父亲。”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建安兄当年痴迷曜变奥秘,在那片残片上倾注了太多心血和……危险的实验。那片残片,不仅仅是一件瓷器,更像是一个钥匙,或者说,一个记录了某种禁忌技术的载体。它一旦落入心术不正之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我这些年,表面上闲云野鹤,实际上一直在暗中留意与建安兄技艺相关的线索,尤其是这片残片的下落。前段时间,我收到风声,这片残片可能流入了东南沿海一个极其隐秘的‘古艺研习会’手中。这个研习会,表面研究古法,实则与多个国际文物走私团伙关系密切,专门搜罗、研究乃至‘复制’各种失传技艺和顶级文物,行为极其猖獗。”
“胡州的赵老板,就是这个研习会在本地的一个重要‘展示窗口’和联络人。我出现在今晚的交流会,就是想近距离观察赵老板,以及他背后的人,试图找到残片的线索。”
许心紧紧盯着秦望山:“那您找到线索了吗?”
秦望山摇了摇头:“赵老板很警惕,明面上的东西,都是烟雾弹……”他看向许心和楚澜
“他说下月初要展示的‘宋代茶盏’,极有可能就是那片残片,或者与之密切相关!他们这是在故意放出风声,……是想引出真正掌握着残片核心秘密的人,比如,与建安兄关系密切的你我。”
房间内一片寂静。秦望山的解释合情合理,
“秦伯伯,您觉得赵老板背后,真的是那个‘古艺研习会’在主导吗?”楚澜问道。
“十有八九。”秦望山肯定道,“只有他们,才有能力和胆量处理这种东西,并且有如此大的胃口,想借此机会搅动风云。小澜,你爷爷当年最痛恨的就是这些破坏文物、牟取暴利的蛀虫。这件事,于公于私,我都不能袖手旁观。”
他看向许心,目光恳切而坚定:“许小友,我知道你寻父心切,也想找回你父亲的心血。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在胡州,我还有些老关系,或许能帮上忙。接下来,我们是否可以互通有无,一起应对?”
许心看着秦望山真诚的眼神,又看了看楚澜。楚澜微微点头,显然对秦望山极为信任。
秦望山的出现,以及他透露的信息,将零散的线索串联了起来。
赵老板、古艺研习会、曜变天目残片……一条隐约的链条浮现出来。
有秦望山这位经验丰富、且与楚澜有深厚渊源的老前辈加入,无疑是巨大的助力。
“好。”许心不再犹豫,伸出手,“秦老先生,多谢您。接下来,还请多多指教。”
秦望山用力握住许心的手,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放心吧,许小友。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再发挥点余热。下月初……看来我们要好好准备一场硬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