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是……”
程昱挠头，他只是本能地想为她规避一切风险，“我就是想说，那边都是翡翠玉石，你戴珍珠，他们那群人嘴碎，可能会说你不尊重传统，不懂规矩。”
沈瑶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然后“啪”地一声，干脆利落地合上了首饰盒。
“那就什么都不戴。”
“啊？”
“朴素大方，清清爽爽，总不会出错。”
沈瑶冲他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运筹帷幄的自信，“对了，祭祖的详细流程，你再仔仔细细地跟我讲一遍。”
程昱立刻拿出手机，调出一份他早就准备好的文档：“这是我大伯去年亲自整理的，发给了家族里的每个人。
从早上几点起床，到几点进祠堂，从站位顺序到上香的流程，每个环节，精确到分钟。”
沈瑶如获至宝，立刻拿过手机，凑在灯下，一个字一个字地认真研读起来。
程昱看着她专注的样子，那双总是带着媚意的眼睛里此刻满是认真，忍不住问：
“瑶瑶……说真的，你真的一点都不紧张？”
“紧张有用吗？”
沈瑶头也不抬，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怕，就输了。”
程昱喉结滚动，突然上前一步，从身后紧紧地俯身抱住了她。
他的胸膛滚烫，隔着薄薄的旗袍料子，烙在她的背上。
他将下巴搁在她的肩窝，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颈侧，声音低沉沙哑：“瑶瑶，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
沈瑶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
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心里却清明如镜：
这场仗，说到底，还是得她自己打赢才行。
国际经济论坛的筹备工作也在紧锣密鼓进行中。
作为项目的重要参与者，沈瑶和程昱每周都要雷打不动地去王院士的办公室报到，协助他整理和准备演讲材料。
“这部分，关于日本和韩国半导体产业的政策对比分析，还可以再细化一些。”
王院士扶了扶老花镜，用笔指着屏幕上的图表。
沈瑶探过身子，认真记下：“好的老师，我今晚回去就改。”
“不急这一时。”王院士放下笔，摘下老花镜，揉了揉眉心。
那双看透世事的眼睛看向他们两个，缓缓开口：“你们两个，最近没受那篇乱七八糟的报道影响吧？”
程昱一听这个，就忍不住冷哼一声，一股戾气冒了上来：
“要不是沈瑶死活拦着我，我早把那家破杂志社告到它倾家荡产了！”
“莽撞！”
王院士瞪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训斥，“成大事者，要沉得住气。
这种捕风捉影的小事，最好的回击，就是用实力狠狠打他们的脸。”
沈瑶立刻微笑着点头，接过话头：“老师说得对。
等咱们在论坛上表现好了，那些谣言，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王院士赞许地看了沈瑶一眼：“看看，看看！沈瑶这丫头，就比你有格局！”
程昱一脸委屈地看向沈瑶，像只被主人训了的大金毛，后者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俊不禁。
离开办公室，走在安静的走廊上，程昱突然拉住了沈瑶的手，步子停了下来。
“谢谢你。”
沈瑶愣了下：“谢我什么？”
“谢谢你，没有被那些难听的闲言碎语影响。”
程昱的眼神无比认真，紧紧地锁着她，“我知道，那些话……骂得很难听。”
沈瑶摇了摇头，回握住他的手，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道：
“我沈瑶要是连这点风浪都承受不住，还怎么当你程昱的女朋友？”
一句话，像是一颗投入热油里的火星，瞬间让程昱的心头炸开了花。
他正想说什么，沈瑶口袋里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突然响了起来。
“我妈？”
沈瑶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秀眉微蹙，疑惑地接了起来，“喂，妈？”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了母亲带着哭腔和惊慌的焦急声音：
“瑶瑶！瑶瑶你快告诉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刚才，刚才有个自称是记者的人跑到咱们家里来，拿着你的照片，问了好多好多关于你的问题！”
沈瑶的脸色瞬间变了：“他问了什么？”
“问咱们家的家境啊，问你以前的感情史啊，还话里话外地暗示说你……
说你为了钱攀高枝，不知羞耻……”
母亲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压抑的哭声，“瑶瑶，这到底是得罪什么人了啊？他们怎么能这么毁你名声啊！”
沈瑶握着手机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根根泛白。
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都冲上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妈，你什么都别跟他们说，也别理他们。这事，我会处理。”
她用尽全身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颤抖。
挂断电话，沈瑶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庞上，只剩下了一片冰冷的寒霜。
程昱看着她的脸色，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出什么事了？”
“有人，”沈瑶抬起眼，漂亮的桃花眼里此刻翻涌着骇人的风暴，“去骚扰我父母了。”
她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程昱，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程昱的脸色瞬间铁青，一股从未有过的暴怒从心底升腾而起，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我马上让人去查！不管是谁干的，我让他这辈子都开不了口说话！”
“不用查了。”
沈瑶的唇边，勾起一抹冷笑，“除了你那群‘相亲相爱一家人’的亲戚，还能有谁，会用这么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她说完，不再看程昱，直接从通讯录里翻出了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接通。
“喂，周总吗？我是沈瑶。”
“对，有点私事，想请您帮个小忙……”
程昱惊讶地看着她，看着她在电话里三言两语、条理清晰地交代着什么。
冷静和狠戾，让他都感到陌生。
沈瑶挂断电话，轻轻整理了一下自己旗袍的领口。
动作优雅又从容，仿佛刚才那个雷霆万钧做出反击部署的人不是她。
她抬起头，迎着走廊尽头投射进来的阳光，红唇勾起，笑得野性又危险。
“既然他们要玩，那我们就陪他们，玩个大的。”
她看着目瞪口呆的程昱，媚眼如丝，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让他们也好好尝尝，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阳光透过长廊尽头的玻璃窗，细碎地洒进来，落在沈瑶精致得毫无瑕疵的侧脸上，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程昱在这一刻，心脏狂跳。
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孩，美得惊心动魄，也危险得令人心悸。
但他妈的……他就是爱死了她这副不好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