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凡牵着司马静走到近前,刚要开口说出发的事,司马静就先从药箱里掏出个小巧的瓷瓶,塞到他手里:“凡哥,先别急着走,黑煞帮的眼线肯定在营外盯着,咱们这样大摇大摆出去,不出三里地就得被盯上。” 她拧开瓷瓶,倒出五颗灰褐色的药丸,药丸表面带着细密的纹路,还裹着点草药的清香,“这是我连夜炼的‘易容丹’,不是那种改头换面的邪药,只是改变五官轮廓和肤色,药效能维持三天,足够咱们走到黑风山脉的外围了。”
“易容?这玩意儿管用不?” 萧战凑过来闻了闻,皱着眉往后退了半步,“闻着跟草根似的,不会吃了拉肚子吧?” 司马静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放心,我试过了,昨天给营里的小灶师傅吃了一颗,连他老婆都没认出他。” 她把药丸分给众人,“用温水送服,一刻钟后就会起效果,脸上会有点发痒,别挠,越挠越容易变形。”
李一凡接过药丸,看着司马静眼底的红血丝,就知道她昨晚肯定没睡——一边要收拾行李,一边还要炼药,这姑娘总是把所有事都考虑得妥妥帖帖。他接过沈岩递来的水囊,仰头把药丸咽了下去,药丸入口即化,带着点微苦的回甘,顺着喉咙滑下去,没多久脸上就传来细细密密的痒意,像有无数只小蚂蚁在爬。
“娘的,真痒!” 萧战使劲憋着不挠,脸都憋红了,“静姑娘,这玩意儿不会把俺的脸弄成丑八怪吧?俺还指望回去娶媳妇呢!” 司马静从药箱里掏出面铜镜,递给他:“自己看,保证不影响你娶媳妇,就是看着普通点,不容易引人注意。” 萧战凑过去一看,镜子里的人还是结实的身板,可脸盘从棱角分明的硬汉变成了满脸憨厚的挑夫,眉毛粗了点,鼻子塌了点,唯独那双眼睛还带着股子凶劲。
“俺这模样,去集市上挑担子都没人怀疑!” 萧战乐了,拍着大腿笑。沈岩也拿起镜子,他原本黝黑的脸变成了蜡黄色,额头上还多了道浅浅的疤,高大的身板套上件打补丁的粗布褂子,活脱脱一个常年赶车的老把式。冷轩照了照镜子,脸色变得苍白,嘴唇薄了些,手里再拎个货郎鼓,就是个走街串巷的货郎,谁也想不到这是个能一箭穿喉的神射手。
轮到李一凡时,司马静特意递过块细布,让他擦了擦脸。镜子里的青年中等身材,肤色微黄,眉眼普通得扔进人堆里就找不着,唯独眼神里的沉稳藏不住。“这样就好,” 司马静帮他理了理衣领,“普通人家的子弟模样,既不会被黑煞帮的眼线注意,也不会被城门的守卫刁难。” 她自己也服了颗易容丹,原本清丽的容颜变成了个面色略带菜色的村姑,粗布头巾包着头发,手里拎着个装满草药的篮子,看着就像跟着家人出门赶集的姑娘。
“武器咋办?” 冷轩指了指李一凡背上的噬魂枪——这枪煞气重,就算拆了也容易被察觉。司马静早有准备,指着沈岩身边的马车:“我跟秦将军的亲兵借了辆装粮草的旧马车,车板夹层里有暗格,能放武器。噬魂枪可以拆成三段,藏在暗格里;萧战的环首刀裹上麻布,放在车底的柴火堆里;沈岩的盾拆成四块铁板,镶在车辕里;我的药箱里有夹层,能放冷轩的破煞箭。”
众人一听,都佩服司马静想得周到。李一凡率先动手拆枪,噬魂枪的枪杆是玄铁打造,中间有暗扣,轻轻一拧就拆成了三段,每段都裹上浸过油的麻布,塞进马车夹层的暗格里——那暗格是苏牧辰昨晚连夜帮忙凿的,还铺了层隔音的棉絮,就算马车颠簸也不会发出声响。萧战把环首刀裹得严严实实,塞进柴火堆最底下,上面再盖层干草,谁也想不到这堆柴火里藏着柄饮过血的宝刀。
沈岩的巨盾拆起来费点劲,他用锤子敲开连接处,把四块铁板分别镶进车辕的凹槽里,外面再钉上几块木板,看起来就像年久失修的旧车辕。冷轩则把三十支破煞箭裹在油纸里,塞进药箱底层的夹层,上面再摆满普通的草药和瓷瓶,就算有人翻查,也只会以为是寻常的药箱。
收拾妥当的时候,晨雾已经散了些,东方的太阳露出半张脸,把铁壁城的城墙染成了金红色。李一凡跳上马车,接过沈岩递来的缰绳:“我赶车,沈岩坐旁边帮我看着路,萧战和冷轩坐在车斗里,装作押货的,静儿坐在车帘里,要是遇到盘问,就说你是我妹妹,跟着去镇荒城卖草药。” 众人齐声应下,各司其职,整个队伍看起来就像一队赶早去镇上卖货的农户,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驾!” 李一凡轻轻一甩马鞭,马车“吱呀”一声动了起来,朝着东门缓缓驶去。车轮碾过碎石路,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马蹄声轻得像猫走路。营区里的士兵大多已经起床,正在操练,看到这辆旧马车,都没太在意——铁壁城每天都有不少农户进出,拉着粮草或者草药去城里卖,早就见怪不怪了。
离东门还有几十步远,就看到城门下站着十几个守卫,一个个腰佩长刀,眼神锐利地扫视着进出的人。城门两侧的墙根下,蹲着几个穿着粗布衣服的汉子,看似在晒太阳,实则眼神一直瞟着进出的行人——李一凡一眼就认出,那是黑煞帮的眼线,昨天在落马坡见过他们的装束。
“凡哥,那几个杂碎在看咱们!” 萧战在车斗里低声道,手悄悄摸向柴火堆里的刀。李一凡轻轻咳嗽了一声,示意他别冲动:“别乱动,按原计划来。” 他放缓车速,到了城门口,主动跳下车,朝着守卫拱了拱手:“官爷,俺们是城外张家庄的,拉点草药和粮草去镇荒城卖,麻烦通融一下。”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守卫走过来,上下打量了李一凡一番,又探头往马车里看了看:“镇荒城?最近不太平,黑煞帮的人在城外活动,你们去那儿干啥?” 李一凡陪着笑,从怀里掏出几枚铜钱递过去:“官爷说笑了,俺们就是小农户,不卖货就没饭吃。您放心,俺们走的是官道,白天赶路,晚上住驿站,安全着呢。”
守卫接过铜钱,掂了掂,又看向车帘里的司马静——她正低着头,手里搓着麻绳,一副怯生生的模样。“你妹妹?” 守卫指了指司马静。李一凡赶紧点头:“是,俺妹妹,跟着去认认路,以后也好自己去卖草药。” 司马静配合地抬起头,怯怯地看了守卫一眼,又赶紧低下头,脸上还带着点村姑的羞涩。
就在这时,墙根下一个黑煞帮的眼线走了过来,眼神阴鸷地盯着马车:“官爷,我看这马车有点不对劲,搜搜吧?万一藏了违禁品呢?” 李一凡心里一紧,手悄悄摸向腰间的短刀——那是他特意留着防身的,没藏起来。沈岩也绷紧了身子,手按在车辕上,只要对方敢动手,他能立刻拆下车辕里的铁板。
“搜啥搜?” 络腮胡守卫瞪了那眼线一眼,“这都是老实农户,我看你是没事找事!” 他跟黑煞帮的人本来就不对付,收了李一凡的铜钱,自然要帮着说话,“赶紧走赶紧走,别耽误后面的人进城!” 那眼线还想说啥,被守卫狠狠瞪了一眼,只好不甘心地退了回去,却还是死死盯着马车的背影,显然没打算善罢甘休。
李一凡松了口气,赶紧跳上马车,甩了甩马鞭:“驾!” 马车缓缓驶出东门,刚走出去几十步,就听到身后传来那眼线的声音:“跟上他们!我看他们不对劲!” 李一凡回头瞥了一眼,果然看到三个汉子跟了上来,都是黑煞帮的人,腰间鼓鼓的,显然藏着武器。
“凡哥,俺去宰了他们!” 萧战撸起袖子就要下车,被李一凡拦住了:“别冲动,城门附近有守卫,杀了他们会引来麻烦。再走两里地,前面有片小树林,到那儿再收拾他们。” 他放缓车速,故意让后面的人能跟上,同时对车斗里的冷轩使了个眼色。冷轩点点头,悄悄从货郎担里摸出一支破煞箭,搭在隐藏的弩箭上——那弩箭是他藏在货郎担里的,小巧玲珑,能远程偷袭。
两里地的路程很快就到了,这片小树林不大,树木却很茂密,正好适合埋伏。李一凡猛地一拉缰绳,马车停了下来,对沈岩道:“你看好车和静儿。” 话音刚落,他就跳下车,萧战和冷轩也跟着跳了下来。后面的三个黑煞帮汉子见状,也加快脚步跑了过来,手里握着刀,脸上带着狞笑:“小子,果然有问题!识相的把车里的东西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就凭你们三个开元一层的废物?” 李一凡冷笑一声,没等对方动手,就率先冲了上去。他现在开元四层,跨五层杀敌都没问题,这三个开元一层的,根本不够他塞牙缝的。左手一拳砸向最前面那汉子的胸口,右手抽出腰间的短刀,直刺对方的喉咙——动作快如闪电,带着股杀伐果断的煞气。
那汉子没想到李一凡这么厉害,刚想举刀格挡,就被一拳砸中胸口,“咔嚓”一声脆响,肋骨断了两根,疼得他惨叫一声,手里的刀“当”地掉在地上。李一凡趁机一刀抹喉,鲜血喷了一地,那汉子捂着脖子,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就没了气息。
另外两个汉子吓了一跳,对视一眼,一起冲了上来:“杀了他!为大哥报仇!” 萧战怒吼一声,迎了上去,手里握着根木棍——那是他从马车上抽下来的,虽然不是刀,却被他使得虎虎生风。他一棍砸向左边那汉子的脑袋,那汉子赶紧举刀格挡,“咔嚓”一声,木棍断成两截,可他的刀也被震飞了。萧战趁机一脚踹在他肚子上,把他踹出去好几米远,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右边那汉子想偷袭李一凡,刚绕到他身后,就被冷轩一箭射穿了膝盖。“啊!” 那汉子惨叫一声,跪倒在地上,刚想爬起来,就被李一凡一刀抹喉。前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三个黑煞帮的人就全被解决了。萧战把晕过去的那个汉子也补了一刀,啐了一口:“娘的,敢跟俺们玩跟踪,找死!”
“别耽误时间,赶紧走,说不定还有后续的人。” 李一凡把短刀擦干净,插回腰间,跳上马车。沈岩已经把尸体拖进了树林深处,用树叶盖好,不会被人发现。众人重新上车,马车朝着黑风山脉的方向驶去,这一次,没人再敢跟踪了。
驶出去约莫十里地,李一凡勒住马缰,回头看向铁壁城的方向——那座雄城矗立在远方,城墙高大雄伟,上面的“铁壁城”三个大字依稀可见。晨雾已经完全散去,阳光洒在城墙上,金光闪闪,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屏障。李一凡的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有不舍,有感激,还有些许的遗憾。
他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走进铁壁城的场景,那时他还是个懵懂的小兵,跟着秦将军参军,连枪都握不稳。如今,他已经是能跨五层杀敌的强者,有了过命的兄弟,还有了心仪的道侣。铁壁城见证了他的成长,也留下了他太多的回忆——鹰嘴崖的伏击,落马坡的突围,截粮草时的惊险,跟王承业的周旋,还有秦将军的教诲,苏牧辰的约定……
“凡哥,咋不走了?” 萧战凑过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铁壁城,脸上也露出了不舍的神色,“俺舍不得这儿,舍不得苏牧辰那小子,还舍不得炊事班的老黄酒。” 沈岩也叹了口气:“俺爹当年就是在这儿参军的,俺在这儿待了五年,早就把这儿当成家了。” 冷轩没说话,却也回头看了一眼铁壁城,眼神里满是留恋——他的家人都死在蛮族手里,是铁壁城的兄弟们给了他家的感觉。
司马静掀开布帘,走到李一凡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你舍不得,可咱们总得往前走。等咱们变强了,就回来,把黑煞帮和镇南侯的人都杀了,到时候再好好看看铁壁城,好不好?” 李一凡点点头,握紧了她的手,心里的不舍渐渐被坚定取代——他不是在逃避,是在积蓄力量,等他回来的时候,一定会让铁壁城的天,变得更清更亮。
“走了!” 李一凡大喝一声,甩了甩马鞭,汗血宝马嘶鸣一声,朝着黑风山脉的方向跑去。马车的速度越来越快,铁壁城的轮廓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一个模糊的黑点,消失在视野里。路上的行人渐渐少了,周围的景色也从平原变成了丘陵,远处的黑风山脉像一条黑色的巨龙,盘踞在天地之间,山顶云雾缭绕,透着股神秘的气息。
萧战趴在车斗里,看着远处的黑风山脉,兴奋地喊道:“俺听说黑风山脉里有不少妖兽,俺要杀一头最凶的,剥了皮做件披风!” 沈岩道:“山里的路不好走,俺会看好马车,不会让它翻了。” 冷轩从货郎担里拿出地图,递给李一凡:“前面过了三道沟,就是黑风山脉的外围了,苏牧辰标了个歇脚的地方。” 司马静从药箱里拿出几包药粉,分给众人:“这是避蛇虫的药粉,撒在身上,山里的蛇虫就不会靠近了。”
李一凡接过地图,看了看上面的标记,又看了看身边的兄弟们,还有握着自己手的司马静,心里充满了力量。虽然前路漫漫,危机四伏,可他不再是一个人——他有过命的兄弟,有心爱的道侣,有秦将军的嘱托,有苏牧辰的约定,还有未报的血海深仇。这些,都是他前进的动力。
马车在土路上颠簸着,马蹄声和车轮声交织在一起,朝着黑风山脉的方向驶去。阳光越升越高,洒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李一凡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路,又看了看前面的黑风山脉,眼神里满是坚定——不管山里有多少危险,不管黑煞帮和镇南侯的人有多厉害,他都不会退缩。
新的征程,正式开始!目标:黑风山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