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停了，可屋里的空气更紧了。李慕白盯着屏幕上最后一行跳动的字——【信号源锁定中……剩余时间：00:01】，手指悬在键盘上方，没敢松半口气。
“滴。”
追踪程序完成。
坐标浮现，一串经纬度清晰标注在地图上，正是东南亚某国首都郊区的一处封闭园区。他刚想截图保存，头顶通风口突然“咔”地一声轻响。
紧接着，一股刺鼻气味飘了下来。
“糟！”李慕白猛地抬头，“关内循环！铁柱，堵风口！”
王铁柱反应极快，抄起旁边备用的防火布就往通风口扯，可已经晚了半步。几颗小钢珠从管道里滚落下来，撞地即碎，白烟“呼”地炸开，眨眼弥漫整个房间。
“是催泪的！”赵老汉在门口大喊，“快出去！再待下去眼睛要废！”
没人动。
王铁柱一把撕下衬衫下摆，冲到水桶边浸透，甩两下就捂住口鼻。他顺手把剩下的毛巾全打湿，堆在主机旁，一边咳嗽一边坐回椅子：“走啥？数据库才恢复一半！我在这儿守着，谁也别想清库！”
李慕白被苏婉清拽到门边，他却反手把她推进走廊：“你去厨房，拿陶罐装点热粥，要快！铁柱撑不了太久！”
“那你呢？”
“我得把假数据包重新激活，引他们继续下载，咱们才有时间翻他们的底。”
苏婉清咬了下唇，转身就跑。
屋里只剩李慕白和王铁柱。烟越来越浓，王铁柱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只能眯成一条缝，手指在键盘上摸着敲，时不时擦一把鼻涕眼泪，嘴里还念叨：“第三区备份导入……进度百分之四十七……哎哟这味儿，比村头李寡妇家腌酸菜还冲……”
李慕白听着差点笑出声，赶紧憋住：“这时候还有心思说俏皮话？”
“不说话更扛不住啊！”王铁柱抽着鼻子，“我一想李富贵那孙子躲在背后使阴招，心里就来气，一来气就有劲儿！再来十罐催泪弹我也顶得住！”
李慕白摇摇头，低头继续操作。他把那个标着“灵田核心参数”的假文件重新挂进共享目录，又加了个自动更新计时器，确保黑客那边能看到实时变动的数据流。只要对方还在下载，他们的反向追踪就不会断。
可就在这时，主屏幕一闪，所有窗口瞬间缩小，中央弹出一个对话框：
【系统权限请求：远程格式化启动】
“好家伙，这是等不及了？”李慕白冷笑，飞快输入指令封锁端口。可对方显然早有准备，三秒后，另一条提示跳出来：
【管理员密码验证失败，倒计时启动：59秒】
“靠！玩硬的？”他猛敲回车，调出底层防护协议，可烟雾已经让他视线模糊，额头直冒冷汗。
“咋了？”王铁柱察觉不对，喘着粗气问。
“他们要强删数据库，六十秒后执行，拦不住就得重来三天！”
“那还不简单！”王铁柱猛地站起身，一脚踹翻椅子，“我去把网线全拔了！”
“不行！”李慕白一把拉住他，“拔了等于认输！他们正等着咱们断联，好彻底接管系统！现在只能赌——谁的手更快！”
王铁柱愣了下，忽然咧嘴一笑：“行，那咱俩就比比，看是他们的手指头快，还是我的键盘敲得响！”
他一屁股坐回去，双手抡圆了猛敲，一边咳一边吼：“来啊！删啊！老子偏不让你们得逞！”
李慕白也咬牙跟上，两人背靠背操作，一台负责封堵入侵路径，一台手动恢复关键节点。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倒计时数字不断跳动：
40……39……38……
门外，苏婉清抱着陶罐回来了。她没敢开门，怕毒气外泄。抬头一看，通风管道的检修盖松着——那是前几天修空调时留下的。
她立刻拆下一段废弃管道，一头接在陶罐口，一头塞进通风口缝隙，轻轻一推，送了进去。
热粥的香气顺着管道缓缓飘入。
王铁柱正敲得手抖，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甜香，像是刚出锅的灵米粥，还带着一丝山泉的清冽。他深吸一口，脑袋好像一下子清醒了些。
“哎？哪来的饭味儿？”
“是你媳妇给你送的续命汤！”李慕白头也不抬。
王铁柱嘿嘿一笑，伸手摸向管道出口，果然碰到一个软布裹着的小碗。他小心接过，揭开盖子喝了一口，烫得直哈气，可全身都暖了起来。
“这粥……真神了。”他抹了把嘴，“刚才手还抖，现在稳得跟秤砣似的！”
“那是自然。”李慕白瞥他一眼，“灵米熬的，补气养神，专治傻大个逞英雄。”
“嘿，你还说我？”王铁柱喝了第三口，力气仿佛回来了，手指重新在键盘上飞舞，“等这事完了，我非得让苏姐多做两碗，你也尝尝什么叫‘人间美味’！”
“行啊，只要你能活着走出这屋子。”
“放心吧，我王铁柱今天要是倒在服务器前，墓碑上都得刻一行字——‘此人至死没让坏蛋得逞’！”
李慕白终于忍不住笑了。
就在这时，屏幕上的倒计时停在了“07”秒。
李慕白眼神一凝，最后一道防火墙即将生效。他双手悬在回车键上，只等最后时刻按下确认。
6……5……4……
王铁柱屏住呼吸，连咳嗽都忍住了。
3……2……
“哐当”一声，通风口的检修盖突然被顶开！
两人同时抬头。
一只机械臂从管道里探了出来，末端夹着一根细管，正对准主机散热口，眼看就要喷出新一轮毒气。
“找死！”王铁柱抄起脚边的铁锹，整个人跃起，对着机械臂狠狠砸去！
“啪”地一声，金属断裂，细管落地，喷出的液体洒在地板上，腾起一阵白烟。
李慕白趁机按下回车。
【远程格式化请求已拒绝】
屏幕上跳出绿色提示框。
“成了！”
“可那玩意儿是谁放的？”王铁柱喘着粗气，盯着断裂的机械臂，“村里没人会搞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不是村里人干的。”李慕白蹲下检查残骸，“这是远程操控的微型投放装置，得有专业设备支持。”
他忽然想到什么，脸色一沉：“有人在外面接应。”
这时，苏婉清的声音从通风口传来：“铁柱！你还好吗？”
“好得很！”王铁柱大声回应，“刚给敌人来了记狠的！下次让他们派个结实点的机器来！”
“别贫了。”李慕白打开隐藏界面，启动空间灵田的“静默镜像”功能。一道微光从陶罐边缘渗出，缠绕在他指尖，随即汇入数据流。
他在对方服务器深处穿梭，避过层层陷阱，终于找到一批加密文件。
点开第一个，标题是《转基因作物基因图谱》；第二个写着《东南亚土壤改造计划》；第三个文档的封面赫然印着一行字：
《抗百毒稻逆向工程合作协议》
签署方一栏，左边是某国农业实验室，右边的名字，他认得。
李富贵。
“果然是他。”李慕白低声说，手指攥紧。
王铁柱凑过来，看了一眼，脸都黑了：“这狗东西，吃里扒外吃到国外去了？”
“不止。”李慕白滑动页面，“他们打算用抗百毒稻的技术改造热带农田，但需要完整的生长数据和基因样本——所以才一次次逼我暴露空间能力。”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揭发他？”
“时机不到。”李慕白关闭文件，“现在打草惊蛇，只会让他们换个方式下手。咱们得先保住服务器，再一步步挖出背后的网。”
王铁柱点点头，重新坐回椅子：“行，那我就在这儿坐着，谁来都不让碰机器一下。”
他说着，又喝了口粥，把空碗塞回管道：“苏姐，再来一碗不？这回加点葱花更带劲！”
苏婉清在外头又好气又好笑：“你就知道吃！”
“不吃哪有力气守服务器？”王铁柱嘿嘿笑着，手指继续敲击键盘，“我告诉你，今天谁想动这台机子，除非从我身上踩过去！”
李慕白看着他，忽然觉得这憨货虽然满嘴跑火车，可关键时刻，真是靠得住。
屋里烟雾渐渐散了些，显示器稳定运行，数据恢复进度条稳步上升。
赵老汉在门外踱步，手电光扫过每一根电缆接口，警惕如猎犬。
突然，他停下脚步，弯腰捡起一样东西——半截烧焦的火柴棍，落在服务器房外墙根下。
他眯起眼，望向远处石阶。
那里，一个人影正缓缓起身，拍了拍裤子，朝村口走去。
赵老汉没出声，只是把手电光悄悄移了过去，照见那人裤兜里露出一角打火机。
同一时刻，王铁柱正把最后一段备份导入成功。
他长舒一口气，靠在椅背上：“总算……搞定了。”
李慕白盯着屏幕，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
他知道，这一波过去了。
但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