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负手走到大殿边缘,目光仿佛穿透了宫殿的墙壁,看到了那充满了杀戮与血腥的洪荒大地。
“巫族,只修肉身,不修元神,性情暴虐,好勇斗狠,虽强,却不知天数,只知破坏,不知建设。”
“妖族,虽修元神,却太重跟脚血脉,弱肉强食,等级森严,且杀伐过重,因果纠缠。”
凤尘转过身,直视女娲的双眼,语气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这两族,真的能承载这洪荒永恒的气运吗?”
“若是有一天,巫妖二族皆退出了历史舞台,这天地间,又该由谁来做主?”
轰!!!
凤尘的这两句话,如同九天神雷,瞬间在女娲的识海中炸响!
巫妖退出?
谁来做主?
这种预言量劫的话,若是旁人说来,女娲定会嗤之以鼻。
但这可是凤尘说的!
那个一拳打爆元始开天神通的男人说的!
女娲娇躯微颤,脑海中仿佛有一道闪电划破了迷雾,某种灵光正在疯狂闪烁。
“道友的意思是……”
女娲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这洪荒……缺了一个种族?”
“不错。”
凤尘目光灼灼,一步一步走向女娲,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她的道心之上。
“这天地,缺少的不是强大的个体,也不是霸道的势力。”
“它缺少的,是一个虽然先天弱小,甚至如蝼蚁般脆弱,但却拥有无限可能,拥有完整灵智,懂得创造,懂得传承,能顺应天道,承载天地气运的……全新族群!”
“这个族群,不应如巫族般只修肉身,也不应如妖族般只重血脉。”
“他们应有先天道体之形,合乎大道之数。”
“他们应如草芥般顽强,生生不息。”
“他们,才是未来!”
轰隆隆——!!!
随着凤尘最后一个字落下。
女娲只感觉自己的元神剧烈震荡,那一直困扰着她的迷雾,在这一刻,被彻底撕碎!
那一缕一直躁动不安的鸿蒙紫气,此刻竟然欢快地跳动起来,与她体内的造化法则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共鸣!
“我……我明白了!”
“造化!”
“我的道,不仅仅是修炼造化法则,而是要……造化生灵!”
“创造一个全新的、完美的、符合道友所说的……那个族群!”
女娲猛地站起身,绝美的脸庞因为激动而变得通红,双目之中绽放出璀璨至极的神光。
一股宏大至极的造化道韵,不受控制地从她体内爆发而出,席卷了整个娲皇宫!
天道有感,不周山上空,顿时风云变色,祥云汇聚,隐隐有紫气东来三亿万里!
这是圣人将出的征兆!
然而。
就在这股气势即将攀升到顶峰之时。
女娲脸上的狂喜,却突然凝固了。
她伸出双手,有些茫然地看着虚空,刚刚升起的万丈豪情,瞬间如同泄了气的皮球。
“怎么了?”凤尘明知故问,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女娲转过身,看着凤尘,眼中满是苦涩与无奈。
“道友一语惊醒梦中人,女娲已知前路何在。”
“只是……”
她叹了口气,指着殿外那普普通通的泥土山石,
“造化生灵,乃逆天之举,需承载大造化的神物方可。”
“我欲造那先天道体之族,可寻遍这不周山,哪怕是那灵性十足的先天玉石,也难以承载灵魂的重量。普通的泥土,更是捏之即碎,根本无法化为血肉之躯。”
“空有造化之法,却无造化之材……”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女娲颓然坐回蒲团上,那种看得到彼岸却无法到达的无力感,让她倍感煎熬。
大殿之内,气氛一时凝滞。
却听得一声轻笑,在这寂静的大殿中突兀响起,显得格格不入。
“我还当是什么难事,让女娲道友如此愁眉不展。”
凤尘依旧端坐在蒲团之上,神色从容,甚至还颇有闲心地把玩着手中的玉质茶盏,嘴角噙着那一抹标志性的淡然笑意,
“原来,不过是缺了几把土,少了一根藤罢了。”
“几把土?一根藤?”
女娲闻言,苦笑着抬起头,美眸中满是无奈,
“道友有所不知,那非凡物。
那必须是能承载先天造化之气,能容纳灵魂印记的无上神物……
这等宝物,可遇不可求,哪怕是翻遍整个洪荒,恐怕也难寻踪迹。”
“哦?是吗?”
凤尘眉梢微挑,不再多言。
他缓缓伸出右手,掌心摊开,心念微微一动。
嗡——!!!
刹那间,一股浓郁到极点,仿佛蕴含着天地初开时最原始生命力的气息,骤然在娲皇宫内爆发开来!
这股气息之强,甚至压过了女娲身上的造化道韵,让整个大殿的空间都开始微微扭曲!
只见凤尘掌心之中,一团散发着九色神光的土壤,静静悬浮。
那土壤每一粒都仿佛是一颗星辰,晶莹剔透,内部似有山川河流在演化,更有无尽的生机在其中涌动!
此物一出,原本死寂的大殿,瞬间变得生机勃勃!
地面上的青砖缝隙里,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了灵草,就连殿内的柱子上,都抽出了嫩绿的枝芽!
“这……这是……”
女娲猛地瞪大了美眸,整个人像是触电了一般,直接从蒲团上弹了起来!
她死死地盯着凤尘手中的那团神土,呼吸瞬间变得急促无比,连声音都在颤抖!
“九……九天息壤?!”
这可是土之祖源!
传说中万土之母!
哪怕只是一粒,落地便可化为巍峨山脉,更是蕴含着无穷无尽的生机与造化之力!
这东西,别说是见了,就算是听,也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啊!
然而,震撼还未结束。
凤尘左手再次一翻。
刷!
一道翠绿色的光芒闪过。
一截长达数丈,通体如碧玉雕琢,其上缭绕着先天道纹,散发着古老苍茫气息的藤蔓,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这藤蔓虽然已经枯萎了大半,也没有了那七个名震洪荒的先天葫芦,但其本质依旧是极品先天灵根!
那股独有的先天灵韵,哪怕是隔着老远,都能让人感觉到一种灵魂上的战栗!
“先天葫芦藤?!”
这一次,女娲再次忍不住失声惊呼,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看这品相,分明被保存得极为完好,甚至还用大神通温养过,生机未绝!
凤尘看着女娲的表情,心中暗爽,面上却是一副风轻云淡的高人模样。
他随手一抛,那珍贵至极的九天息壤和先天葫芦藤,轻飘飘地飞到了女娲面前。
“女娲道友,你看这两样东西,可还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