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开演了,台上唱的是《霸王别姬》,可扮虞姬的不是沈清晏。林疏桐心里有些不安,戏散后,她找到班主,问道:“班主,今天怎么没见沈先生上台?”
班主叹了口气,说:“清晏前几天受了风寒,发了高烧,已经好几天没来戏院了。他家就在巷尾的小院,你要是担心,可以去看看他。”
林疏桐心里一紧,跟母亲说:“妈,我一个朋友生病了,我去看看她,晚点再回家。”
母亲点了点头:“路上小心点。”
林疏桐按照班主说的地址,找到了沈清晏的小院。院门虚掩着,她敲了敲门,没人应。她心里更慌了,推开窗户翻了进去——这是她第一次仔细看他的住处,小院里种着几株月季,已经枯萎了,正房里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桌、一把椅子,桌上还放着他没吃完的药。
她走进里屋,看见沈清晏倒在地上,脸色通红,呼吸急促。她连忙将他抱起来,还是那么轻,身上烫得吓人。她把他放在床上,找来热水,拧了毛巾,小心翼翼地给他擦脸、擦手、擦脖子。
沈清晏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给自己擦身体,动作温柔,带着淡淡的香气,像极了那个遥不可及的月光。他想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只能任由那双手带着凉意,一点点驱散身上的燥热。
林疏桐擦了很久,直到沈清晏的体温降了些,才停下来。她找到陈大夫的地址,匆匆跑出去请他来。陈大夫给沈清晏把了脉,开了新的药方,叮嘱道:“他这是风寒入体,加上劳累过度,得好好休息,按时吃药。”
林疏桐点了点头,送陈大夫离开后,开始在小厨房里煎药。厨房很小,只有一个小煤炉,她笨手笨脚地生着火,呛得直咳嗽。好不容易把药煎好,她端着药碗走进里屋,沈清晏正好醒了。
他睁开眼,看见林疏桐端着药碗,站在床边,脸上带着几分疲惫,却依旧清秀动人。他愣了一下,以为自己烧糊涂了,直到林疏桐开口:“你醒了?先把药喝了吧。”
沈清晏坐起身,接过药碗,看着她,声音沙哑:“林小姐,怎么是你?”
“我去戏院听戏,没看到你上台,班主说你病了,我就过来看看。”林疏桐坐在床边,看着他喝完药,“你家里怎么这么简陋?班主说你还有个父亲,怎么没见他?”
沈清晏的眼神暗了暗,轻声说:“我爹嗜酒如命,还总来找我要钱,我就搬出来住了。”
林疏桐心里一疼,没想到他的日子这么苦。她看着他苍白的脸,忍不住说:“那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太累了。”
沈清晏点了点头,心里暖暖的。他没想到,像她这样的富家千金,会为了自己一个戏子,跑这么远的路,还亲自煎药、照顾自己。他看着她,心里竟生出几分异样的情愫,却又很快压了下去——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配不上她。
林疏桐见他精神好了些,说:“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沈清晏看着她起身离开,想说些什么,却又没说出口。他躺在床上,想着她刚才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酸又甜。
第二天,林疏桐果然来了,还带来了粥和小菜。她看着沈清晏吃完,又帮他收拾了屋子,才离开。之后的几天,她每天都会来,陪他说话,给他送吃的,帮他煎药。沈清晏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心里的那点情愫也越来越浓,可他始终不敢说出口。
林疏桐也发现自己越来越在意沈清晏。每次看到他温柔的眼神,每次听到他轻声的道谢,她都会忍不住心动。可她是地下党,随时可能面临被抓住危险,她不能连累他。纠结了很久,她终于下定决心,要疏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