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城,因其水陆交汇之利,商贾云集,亦是江湖势力盘踞之地。明面上有掌控漕运的“漕帮”,暗地里则有行事诡秘、掌控地下交易的“影阁”。两派为争夺利益,摩擦不断,势同水火。
萧衍与云暮抵达姑苏后,并未大张旗鼓,只以寻常富商身份入住了一处临河的清雅别院。明面上,萧衍开始接见地方官员,巡查河工;暗地里,玄甲卫的精锐已悄然散布出去,暗中监视杏花村刘三的动向,同时警惕可能存在的其他势力眼线。
云暮则通过“汇通天下”在姑苏的据点,与听风楼江南分部的负责人接上了头。确认刘三依旧在杏花村,深居简出,但近日村外陌生面孔增多,气氛微妙。
“楼主,属下怀疑,除了我们,至少还有两股人马在盯着刘三。”分部负责人是个精干的中年人,代号“老鬼”,低声道,“一股像是官面上的,行事谨慎;另一股……江湖气很重,手段狠辣,似乎是‘影阁’的人。”
“影阁?”云暮眸光一凛,又是这个组织。万寿节刺客便疑似出自此门。“他们为何会对一个退隐的刽子手感兴趣?”
“尚未查明。但‘影阁’近年来扩张极快,与各地官员、豪强皆有勾结,行事只问利益,不问是非。若他们插手,恐怕……”老鬼面露忧色。
情况比预想的更复杂。官面上的人可能是高德海派来的,那“影阁”又是为何?难道刘三手中的证据,也牵扯到江湖势力?
就在云暮与萧衍商议,准备寻个稳妥时机,夜探杏花村之时,一场突如其来的冲突,将他们卷入了姑苏江湖的漩涡。
这日傍晚,萧衍带着云暮微服出行,欲往姑苏有名的酒楼“醉仙居”用膳,顺带听听市井消息。行至一处相对僻静的街巷时,前方忽然传来兵刃交击之声与怒喝。
只见十余名黑衣蒙面人,正围攻三四个穿着漕帮服饰的汉子。漕帮之人虽奋力抵抗,但寡不敌众,已是险象环生,地上还躺倒了数人,鲜血染红了青石板。
“是‘影阁’的杀手!”老鬼安排在暗处护卫的人低声急报,“他们在伏击漕帮的一位香主!”
萧衍眉头一皱,不欲多事,正要带着云暮绕道。江湖仇杀,他们身份敏感,贸然插手恐生变故。
然而,就在此时,一名被砍倒在地的漕帮汉子,挣扎着向他们的方向掷出一物,嘶声喊道:“……带……带给帮主!”那是一个沾血的布袋。
东西恰好滚落到云暮脚边。几乎是同时,两名“影阁”杀手目光凶戾地扑了过来,显然是要夺回布袋,并灭口!
“小心!”萧衍反应极快,一把将云暮拉到身后,袖中短刃滑出,格开了劈来的刀锋。他动作看似仓促,却精准地卸去了力道,未暴露真实武功路数。
云暮在他身后,指尖已扣住银针。电光火石间,她心念电转——若此时暴露武功,身份必然引起怀疑。但若不反抗,难道任人宰割?
就在这犹豫的刹那,萧衍已“狼狈”地与她一同“被迫”退入街角,看似惊险地避开了杀招,实则巧妙地引开了部分攻击。暗处护卫的玄甲卫见状,立刻现身,伪装成路见不平的护卫,与那几名“影阁”杀手缠斗起来,场面一时更加混乱。
混乱中,云暮迅速弯腰拾起了那个染血的布袋,塞入袖中。
“影阁”杀手见对方有护卫,且不远处已有官差闻声赶来,为首之人冷哼一声,打了个唿哨,一众黑衣人迅速遁走,如同鬼魅。
漕帮幸存的那名香主,捂着伤口,惊疑不定地看了萧衍和云暮一眼,尤其是目光在云暮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审视,随即在同伴搀扶下,也迅速离去。
官差赶到,只看到一地狼藉和几个“见义勇为”的“商人”及其“护卫”。萧衍摆出受惊富商的模样,简单应付了过去。
回到别院,关上房门,云暮才取出那个布袋。里面并非什么重要信物,只有半块普通的桃木符,上面刻着模糊的符文,似乎是什么信物或凭证。
“漕帮的人,为何临死前要将此物抛给我们?”云暮蹙眉。
萧衍面色沉凝:“或许,他认出了什么?或者,只是情急之下,想将此物托付给看似无关的‘路人’?”他看向云暮,“你拾取此物时,可有人注意到?”
云暮仔细回想:“当时混乱,应无人特别注意。但那个逃走的漕帮香主,似乎看了我一眼。”
萧衍眼神一凛:“漕帮……‘影阁’……看来这姑苏城的水,比我们想的还要浑。我们尚未去找刘三,麻烦却自己找上门了。”
果然,次日清晨,别院便收到了两份拜帖。
一份来自漕帮帮主雷万钧,言辞客气,感谢昨日“仗义出手”,邀“萧老板”与夫人过府一叙。
另一份,则来自“影阁”,措辞隐晦,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邀“闻先生”城外十里坡一见。
云暮看着那两份拜帖,眼神冰冷。漕帮的邀请尚在情理之中,可“影阁”竟直接点出了“闻先生”!
她的身份,竟然暴露了?是何时?何地?是因为昨日街头的冲突,还是……他们早已被盯上?
“看来,这江南的江湖,是躲不开了。”萧衍捻着那份来自“影阁”的拜帖,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也好。正好会一会这些牛鬼蛇神,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平静的探查计划被彻底打乱。江湖恩怨,已不由分说地将他们卷入其中。前有隐藏的刽子手与未知的证据,后有虎视眈眈的官方势力和神秘的江湖组织,江南之行,瞬间变得杀机四伏。而云暮听风楼主的身份暴露,更是将这场暗斗,推向了更加不可预测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