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欢没有任何犹豫，连忙点头，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紧，却带着十足的诚恳：“愿意，弟子愿意遵守！只要是师尊定的规矩，弟子都愿意！”
看着她急切应承的模样，那双刚刚哭过的桃花眼里还氤氲着水汽，却又努力做出乖巧的表情，纪砚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暗芒。他知道这小狐狸未必真心。
“好。”他淡淡应了一声。
下一刻，未等栖欢反应过来，纪砚袖袍一卷，强大的空间之力再次将两人包裹。眼前景象扭曲变幻，瞬息之间，已从秘境山谷回到了忘尘峰寂寥殿内。
殿内依旧清冷空旷，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脚步刚站稳，栖欢还未来得及平复穿越空间的不适和心中的忐忑，便觉腰间一紧，整个人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带入了一个微凉的怀抱。
她惊愕抬头，恰好迎上纪砚俯下的脸。
一个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似有若无的亲近，这个吻带着惩罚性的力度，冰凉而强势，撬开她的唇齿，深入探索，仿佛要在她每一寸气息中都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栖欢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惊得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却被他牢牢禁锢在怀中，动弹不得。
她能感受到他胸腔内并不平稳的心跳，以及那看似冰冷的外表下，压抑着的炽热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栖欢觉得自己快要窒息时，纪砚终于放开了她。
他的气息也有些微乱，眸光深暗地看着怀中双颊绯红眼波迷离，微微喘息的小弟子，娇艳红肿的唇瓣。
他抬起手，指腹轻轻抚过她微肿的唇瓣，动作带着一丝残留的温柔，但眼神却已恢复了往日的清冷自持。
“记住你的承诺。”他低声说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随即，他松开了环住她的手，向后退开一步，重新拉开了距离。仿佛刚才那失控的亲吻，只是她的一场幻觉。
“回去歇息吧。”他转过身，不再看她，语气恢复了平淡，“明日辰时，莫要迟到。”
栖欢愣愣地看着他恢复清冷的背影，摸了摸自己还有些发麻的唇瓣，心跳依旧失序。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低低应了一声“是”，便脚步有些虚浮地退出了寂寥殿。
直到她的气息彻底消失在殿外，纪砚才缓缓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躁动与那一丝……终究未能狠下心肠彻底追究的不舍。
而殿外，苏栖欢快步回到听雪小筑，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她抬手碰了碰依旧残留着冰凉触感和灼热温度的嘴唇，脸上闪过一丝懊恼，但更多的是一种狡黠。
“哼，先答应着再说。”她小声嘀咕，眼中恢复了往日的神采，“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宿主，您这是阳奉阴违……】系统弱弱提示。
“要你管！”栖欢在心里哼道，“反正师尊……最后不还是舍不得么？”
*
纪砚说到做到，翌日辰时，栖欢踏入寂寥殿的脚步比平日沉重了数倍。
她今日特意穿了件颜色更素净的衣裙，发间依旧只簪着那支冰玉兰，脸上努力做出乖巧温顺的表情，可惜眼底那丝尚未完全收敛的不情愿，还是泄露了她的真实情绪。
“师尊。”她规规矩矩地行礼，声音也比往常低了几分。
纪砚端坐于蒲团上，闻声抬眸，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一瞬，清冷无波：“迟了半息。”
栖欢：“……” 她明明算准了时间！
“今日《冰魄玄纹》前五卷，需领悟透彻，绘制出三道基础符文。”纪砚不再看她，直接布置课业，语气不容置疑，“午时前来查验。”
《冰魄玄纹》前五卷？！还要绘制三道符文？！栖欢只觉得眼前一黑。那典籍晦涩难懂，光是参悟就需要耗费大量心神，半天时间怎么可能完成？
“师尊……”她下意识想讨价还价，却在触及纪砚那淡然扫过来的目光时，把话咽了回去。那目光里没有怒意，只有不容置疑的威严。她瘪了瘪嘴，低低应了声：“……是。”
【叮！实时任务：认真完成仙尊布置的课业，展现勤奋好学的一面。】系统见缝插针。
“闭嘴，没看见我正在勤奋吗？”栖欢在心里没好气地回应，认命地走到一旁为她准备的案几前，翻开了那本厚得能砸死人的《冰魄玄纹》。
接下来的时间，对栖欢而言简直是煎熬。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去理解那些扭曲如蝌蚪、含义玄奥的符文。纪砚并未像昨日那般全程紧盯，但他偶尔投来的目光，总能精准地捕捉到她试图神游天外或偷偷打哈欠的小动作，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句冰冷的提点或一个需要重复练习的指令。
好不容易熬到接近午时，栖欢勉强将前三卷的内容囫囵吞下，并歪歪扭扭地绘制出了两道最简单的符文，那第三道却是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去完成了。
纪砚准时出现，拿起她绘制的符文看了看，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线条滞涩，灵力流转不畅，显然并未真正理解其中精髓。
“第三道呢？”他问，声音听不出喜怒。
栖欢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小声道：“……弟子愚钝，尚未……尚未完成。”
她以为会迎来更严厉的斥责或加倍的惩罚，甚至已经做好了继续掉眼泪的准备。
然而，纪砚只是将那张符文放下，淡淡道：“今日便到此。”
栖欢诧异地抬头。
只见纪砚走到她身边，并未看她那惨不忍睹的作业，而是伸出手，指尖在她额前虚点一下。一股精纯平和的灵力涌入，瞬间抚平了她因强行参悟而有些刺痛的识海。
“修行非一日之功，贪多嚼不烂。”他声音依旧清冷，但那动作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缓和，“午后自行巩固，明日再查。”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甚至没有提加练的事。
栖欢愣在原地，感受着识海传来的舒适感，心里有些懵。
【宿主，仙尊似乎心软了！请保持……】
“保持什么保持？”栖欢立刻恢复了精神，在心里哼道，“看来师尊还是舍不得真狠心练我！”
下午，她被禁足在忘尘峰，无所事事。想去后山逛逛，却发现峰内多了几道无形的禁制，将她活动的范围限制在了寂寥殿和听雪小筑附近。
“真是的……”她嘟囔着，百无聊赖地坐在听雪小筑的窗边，看着外面的雪景。忽然，她眼尖地发现，窗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小碟灵气盎然的、她最喜欢的朱红色灵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