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扭曲的星河,破碎的山川,一闪而逝的怪异生物轮廓,甚至还有一些模糊的人脸…所有的一切都像被打碎的玻璃,混合在一起,又以极快的速度向后飞掠!
要吐了…如果意识体有呕吐功能的话。
这他妈就是穿梭世界?也太糙了!付费体验感极差!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万年,那剧烈的颠簸和炫目的光影终于开始减弱。
失重感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猛地向下“坠落”的错觉!
然后——
“呃!”
一种实实在在的、物理层面的感知,猛地回归!
冷!
刺骨的、能冻僵灵魂的寒冷!比之前山林里的寒风还要酷烈数倍!仿佛无数冰冷的细针,瞬间穿透了他无形的意识体,扎进每一个“感知”的角落!
剧烈的狂风卷着冰冷的、颗粒状的雪沫,劈头盖脸地砸过来,打得他“睁”不开“眼”。耳边是鬼哭狼嚎般的风声,呜呜地响,几乎要震聋耳朵。
失重感彻底消失,他感觉自己落在了实处,但半截“身体”好像都陷进了冰冷的、厚厚的积雪里。
晕…好晕…
天旋地转的感觉还没完全消失,混杂着这突如其来的极致严寒和狂风,让他意识混乱,差点直接当场死机。
他拼命地、艰难地“稳住”自己的感知,试图搞清楚状况。
“视野”逐渐清晰(如果意识有视野的话)。
白茫茫一片。
到处都是白茫茫的。
天空是灰白色的,不断洒下鹅毛大的雪片。大地被厚厚的积雪覆盖,起伏的山峦银装素裹,看不到半点别的颜色。狂风卷起地表的雪沫,形成一片片迷茫的雪雾,能见度低得可怜。
这是一片雪山深处!而且正在刮着猛烈的白毛风!
温度低得吓人。他毫不怀疑,要是自己那具真实的身体在这里,用不了一时三刻就会冻成冰棍。
这就是…低武世界?怎么感觉像是掉进了北极圈?
心,一下子凉了半截。这鬼地方,别说疗伤药了,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难道第一次穿梭,就这么倒霉,直接随机到了一个绝地?
失败风险…这他妈就是失败风险?!开局雪原求生?玩呢?!
强烈的失望和更深的绝望涌上心头,几乎要把他这点脆弱的意识给冲垮。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准备骂骂咧咧地等待穿梭时间结束或者干脆冻死在这里时——
风声中,似乎夹杂了一点别的什么声音。
很微弱,被狂风撕扯得断断续续。
像是…金属碰撞的声音?还有…人的呼喝声?
有人?!
秦天猛地一个激灵,求生欲再次压过了一切。不行!绝对不能放弃!他拼命驱散那些负面情绪,考古博士的冷静分析和山村猎户的坚韧性子同时冒头。越是绝境,越不能慌!
他再次仔细地“观察”四周。环境是恶劣,但既然能听到打斗声,说明附近肯定有人!有人,就有变数,就有可能找到生机!
当务之急,是适应这该死的环境,保住这点意识不散,然后找到声音的来源!
他尝试着控制意识体,降低高度,几乎贴地飞行…呃,贴地飘行。这样能稍微避开一点最猛烈的狂风。风雪依旧像刀子一样刮过,但消耗似乎小了一点。
他像个雪地里的透明幽魂,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朝着之前听到声音的方向挪动。速度慢得令人发指,感觉比蜗牛爬快不了多少。每“飘”一段距离,就得停下来“缓口气”,集中精神抵抗那无孔不入的严寒和虚弱感。
这过程极其煎熬。四周景色单调得令人发疯,除了雪还是雪,孤独和绝望感如同附骨之疽,不断啃噬着他的意志。他只能死死咬着“牙”(如果意识有牙的话),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往前,往前!声音就在前面!停下来就真完了!
也不知道“飘”了多久,可能只有几分钟,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那金属碰撞和呼喝声越来越清晰了,甚至能听到兵刃砍入血肉的闷响和受伤的痛哼。
打斗异常激烈!
秦天精神一振,努力加快速度。他绕过一个被积雪覆盖大半的巨石,眼前地形陡然下陷,形成一个相对背风的小小雪坳。
而雪坳中的景象,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尽管他并不需要呼吸。
只见七八个穿着红色僧袍、头戴尖顶僧帽、手持怪异弯刀的番僧,正围着两个人疯狂进攻。那些番僧个个面目狰狞,出手狠毒,弯刀划破空气带着嗖嗖的冷风,刀法诡异刁钻,专攻下三路,透着一股子邪气。
被他们围攻的,是一个穿着粗布衣裳、浑身血迹斑斑的汉子,和一个躲在他身后、吓得瑟瑟发抖的清秀少女。
那汉子武功明显不错,掌风凌厉,步法沉稳,但显然双拳难敌四手,还要分心保护身后的少女,身上已经添了好几道伤口,鲜血染红了脚下的白雪,动作也越来越迟缓,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是血刀门的人!围攻…水笙和…水岱?还是谁?
融合的记忆碎片开始对号入座,秦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认出了那些番僧的来历,是《连城诀》里极其邪恶的血刀门徒!
而那个被围攻的汉子…他的掌法…好像有点名堂…
就在秦天努力回忆辨认时,场中异变陡生!
一名血刀僧狞笑着,虚晃一刀逼开汉子的正面,另一名僧侣则极其阴险地从侧后方突进,弯刀如同毒蛇出洞,直刺那汉子的后心!
“爹!小心!”那少女发出惊恐的尖叫。
那汉子察觉到了背后的危机,但身前刀光又至,已然避无可避!
眼看就要惨遭毒手!
千钧一发之际,那汉子似乎做出了某种决定,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他竟完全不理会身后刺来的致命一刀,而是猛地向前扑出,用胸膛硬生生撞向面前的刀光,同时双掌齐出,以一种近乎同归于尽的打法,狠狠拍向正前方两名血刀僧的胸口!
“噗嗤!”
“嘭!”
刀刃入肉的声音和掌力撞击的闷响几乎同时响起!
血光迸溅!
正前方两名血刀僧被这搏命一掌打得吐血倒飞出去。而那汉子后背也被一刀刺入,身体猛地一颤,一口鲜血喷出,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踉跄着向前扑倒。
“爹!”少女凄厉的哭喊声撕心裂肺。
剩下的血刀僧见状,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发出兴奋的嚎叫,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一步步逼近,眼中充满了残忍和戏谑。
完了…这大叔要交代在这了…
秦天看得心急如焚,可他一个虚无缥缈的意识体,能干什么?冲上去大喊一声“住手”?怕是连个屁都吹不响。
等等!
那汉子扑倒的方向…他喷出的那口鲜血,正好洒落在雪地里,离秦天意识体飘浮的位置不远。而随着他倒下,怀里似乎掉出了一个小布包,滚落在血泊中。
那布包不大,看起来灰扑扑的,但在白皑皑的雪地和鲜红的血迹映衬下,却格外显眼。
那是什么?
秦天的心猛地一跳。
丹药?秘籍?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
他的意识体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像被磁石吸引一样,朝着那个染血的小布包缓缓“飘”了过去。
机会!这也许是唯一的机会!
能不能成,就看这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