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侯府谢恩,寒门嫡女归正位
沈清棠静静站在祠堂中,望着那扇缓缓打开的朱红大门。
侯爷沈怀远缓步而入,一身玄色官服衬得他面容肃穆,步伐稳健有力。
祠堂内众人纷纷行礼,低眉垂首,连一丝喘息都不敢重了。
沈清棠却只是微微颔首,并未下跪。
她知道,今日之事已成定局,自己也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无处可逃的小庶女。
侯爷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神复杂,最终化作一声轻叹:“沈清棠。”
他上前一步,竟当众拱手一礼,动作沉稳,语气诚恳:“经查实,你确系沈家血脉,嫡女身份不可更改。即日起,恢复你嫡女之位,赐居东苑,补发历年应得例银。本侯失察多年,让你受尽委屈,实在愧疚。”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东苑乃侯府嫡女正院,自母亲苏芷兰离世后便一直空置,如今竟要重新启用,且是为沈清棠!
众人皆知,这是侯爷对她的补偿,也是对她身份的彻底承认。
沈清棠神色不变,只淡淡回了一礼:“多谢侯爷明察。”
她没有激动,也没有落泪,只有心头一片清明——这一路走来,她不是为了等一句道歉或一个名分,而是为了还母亲一个公道,让自己能挺直脊梁,堂堂正正活在这世上。
侯爷见她神色淡然,
“从今往后,你便是侯府真正的嫡女。”他语气温和了些,“若有谁敢欺你,本侯亲自问罪。”
沈玉兰被两名护院架着,仍在挣扎,嘴里不断呢喃:“我不甘心……我明明赢了……我明明……”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被人押出宗祠,拖出了祠堂门口。
围观的族亲们议论纷纷,有人低声叹息,有人幸灾乐祸,更多人则是感慨命运弄人。
“原以为沈玉兰才是天命所归,谁知竟是个冒牌货……”
“谁能想到,那个常年缩在角落里的沈清棠,竟能翻盘至此?”
“侯爷都亲自来了,可见是真的动了心思。”
祠堂外,阳光刺眼。
沈玉兰被押上马车时,猛地回头望向侯府高墙,泪水滂沱如雨。
“我不信……我怎么会输给你……”
她嘶吼着,声音凄厉,却无人回应。
马车扬鞭而去,尘土飞扬间,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京城街头。
与此同时,祠堂内,沈清棠轻轻转身,走向角落的一个木箱前。
那是母亲生前留下的旧物箱,她亲手将它从偏院搬到了祠堂。
她从袖中取出一方绣帕,双面绣花,一面是棠梨花开,一面是青竹傲立。
这是母亲教她刺绣时的第一件成品,也是她们母女相依为命的见证。
她将绣帕放入箱中,轻轻盖上木盖,低声呢喃:“娘,女儿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做回自己了。”
柳如意站在她身后,眼角湿润,含泪微笑:“小姐终于苦尽甘来。”
沈清棠没有回头,只轻轻点头。
侯府的水太深,还有太多暗流未曾浮出水面。
但她已不再是那个孤立无援的小女孩。
她有智慧,有手段,更有前世的记忆和决心。
祠堂外,顾景珩静静地倚着门柱,目光温和而坚定地望着她。
他没有开口,只是默默等待。
沈清棠抬眸,与他对视片刻,唇角微扬,眼里藏着一丝笑意。
风起云涌,才刚刚拉开序幕。
祠堂深处,族老沈长庚缓缓起身,捋须沉思片刻,终是开口道:“此事虽已查明,但族谱造假一事,绝非孤例。若不设防,恐再生祸端。”
他顿了顿,看向侯爷:“老夫提议,重修族谱,并设立监察制度,由宗亲共同监督,以防再有伪冒之事发生。”
沈怀远沉默片刻,点头应允:“善。”
祠堂内,众人再次低声议论起来。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场风波背后,隐藏的远不止一个伪造族谱那么简单。
侯府的棋盘,才刚刚摆开。
沈清棠站在东苑庭院中,望着满园春色,心头却并不轻松。
祠堂之事虽已尘埃落定,但侯府的水远未到尽头。
她清楚,族谱造假只是冰山一角,背后牵连之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眼下侯爷虽下旨整顿内务,严查旧账,惩治欺凌之举
“传侯爷令,即日起彻查侯府历年账目,凡有贪墨、克扣嫡女份例者,一律重罚!”随着一声威严宣令,数十名绣衣司暗卫踏入侯府,直奔账房与库房而去。
紧接着,侯府上下人心惶惶。
那些曾对沈清棠冷眼相待、背地里打压她的仆妇、管事纷纷跪地求饶,更有几个心怀鬼胎的姨娘连夜收拾细软准备逃走,却被早已埋伏在角门处的护卫当场拿下。
沈长庚亲自督办此事,他素以公正严厉着称,手段雷厉风行,不到三日,便已有七八人被逐出侯府,十余名管事革职查办,另有三人因贪污巨额银两被押入大理寺狱。
侯府风气为之一振,众人再不敢轻视这位“寒门嫡女”。
沈清棠并未因此而得意忘形。
她每日晨起便巡视各院,翻查旧档,将母亲生前留下的账本一一比对,逐渐理清了侯府这些年被挪用的产业与银钱流向。
顾景珩则时常悄然来至东苑,帮她分析账册,推演布局,更在暗中替她挡住数次来自府内势力的试探。
这一夜,春风微凉,花香幽幽。
顾景珩披着月白外袍,缓步走入东苑小亭。
沈清棠正倚栏而坐,手中一卷账本尚未合上,眉头微蹙。
“想什么呢?”他低声开口,语气温柔。
沈清棠抬眸看他一眼,唇角微扬:“我在想,若当年母亲没死,我是否就不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顾景珩轻轻摇头,语气坚定:“可正因为如此,你才有了今日的坚韧与智慧。”
两人沉默片刻,夕阳余晖洒落在他们身上,仿佛为这一刻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边。
良久,沈清棠忽然轻声道:“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顾景珩笑了笑,目光深邃如海:“我说过,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这难得的静谧。
两人同时转头望去——
一名身着黑袍、胸前绣着金色飞鹰纹章的绣衣司探员疾驰而来,马未停稳便翻身跃下,快步冲至亭前,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封密令:
“北境使馆突发变故,速归!”
沈清棠神色一凛,接过密令,指尖微微收紧。
她抬头望向天际,残阳如血,晚风猎猎。
——风波,又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