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一切对贝阿特丽斯来说是件头疼的事。说实话,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她从一开始就几乎什么都没解释。只有当佩特拉催促她时,她才简单地提到自己正在尝试施展魔法的新方法。这引起了整个阵营的兴奋,更确切地说,是对奥托的担忧,因为自从普里斯特拉事件以来,他们一直处于某种低迷状态。
贝阿特丽斯并不在意,她只是在倒数着日子,直到她所谓的契约者来访。她几乎不和任何人说话。她不在乎那个小丑现在极度忧郁和沮丧。她不在乎那个有着奇怪小丑恋物癖的粉色鬼怪因为那个小丑而产生共生性抑郁。她不在乎那个男性化的猫男孩感到无聊,不听任何人的话。她不在乎那个半精灵感到孤独。她尤其不在乎那个前商人因管理这样一群功能失调的人而感到压力。
只有两个人还算勉强过得去,就是那个女性化的猫女仆和佩特拉。不过佩特拉现在似乎出奇地缺乏动力。她经常谈论想要重新开始成为裁缝的梦想。看来,女仆这个职业对她来说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充实了。
无论如何,这并不重要。在接下来的两周里,贝阿特丽斯只专注于两个目标:为她的契约者终于来访做好准备,并研究阴阳魔法。后者至少很难说。阴阳魔法目前还不适用于战斗或实际应用。首先,它需要两个精灵之间极其高度的集中力。其次,目前的施法效率低下,仅仅一次施法就几乎耗尽了贝阿特丽斯所有的魔力。在第一次实验之后,她最终从宅邸里的每个人身上吸取了魔力,尤其是那位灰衣顾问。第三,她无法结合其他类型的魔力。似乎她最高的亲和力阴性,使她能够通过姐姐的阳之门促进持续的魔力流动。任何其他情况都会立即导致连接中断。
对于前者,贝阿特丽斯每时每刻都在练习如何欢迎昴。
她根据自己记忆中他说这个名字的方式,确保自己能正确地发音。
此时,她已经意识到,从她对斯巴鲁的第一印象来看,他很可能不是一个邪教徒:当她检查他是否受伤时,他身上没有带着福音书,他没有典型邪教徒那种疯狂的举止,而且当他和她说话时,他的话语非常真诚。
这也让她为自己一开始的反应如此糟糕而感到强烈的内疚。
「贝蒂...... 其实很抱歉把你打晕了。那天发生的事让贝蒂压力很大。贝蒂也不敢相信自己签了合同。见到她的契约者,再加上看到那个契约者散发出大量瘴气,特别是在与大主教们战斗之后,这些因素让贝蒂感到恐慌。然而,贝蒂知道这些其实只是借口。这并不能成为贝蒂如此行事并将你置于危险境地的理由。贝蒂想重新开始,从零开始。贝蒂可能不记得你了,但我想这并不重要。贝蒂想尝试创造新的记忆。即使你可能不是那个人,贝蒂相信你可能会成为与他们相似的人。」
然后,贝阿特丽斯想象着向他展示自己发明的所有新咒语。她对这个可能的未来露出了微笑。
他会对她印象深刻,他会原谅她在他们初次相遇时表现得如此愚蠢。
他也希望能原谅她最初让他失望的事,如果她真的忘记了他的话。
然后他们会一直在一起,重新了解彼此。
贝阿特丽斯将不再孤单。
“精彩的演讲。现在,如果你能鼓起勇气在真人面前说出来,而不是对着镜子,那该多好啊。”
好吧,贝阿特丽斯已经不再是孤身一人了。尽管她希望她的潜在契约者能变得更好,不那么令人讨厌。
贝阿特丽斯看也不看,只是伸出手,触碰了身旁的狐狸,说道:“穆拉克。”
然后,她将狐狸朝天花板扔了出去。
「...... 嗯,那完全是多余的。」艾姬多娜漫无目的地飘浮在贝阿特丽斯上方说道。
“不对,其实这是应得的,” 贝阿特丽斯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幻想着完美地迎接她的契约者。
狐狸叹了口气,一边旋转一边试图重新调整方向。“好吧,如果你一定要浪费时间的话,能不能至少去多弄点魔力,这样我们就可以继续昨天的实验。我想看看我们能不能改变新咒语的强度和魔力消耗。我可不想再熬夜了。”
贝阿特丽斯气呼呼地说:“贝蒂会走的,因为她想走,而不是因为你说了什么。”
然后她开始朝门口走去,就在这时,狐狸意识到了什么。“等一下,在你离开之前关掉咒语。贝蒂?贝阿特丽斯?!”
贝阿特丽斯无视了她,走出房间,沿着走廊走去。自从回来后,她几乎没有离开过自己的房间。即使搬到新房间,也没有改变她的内向性格。这个新房间相当奇怪,里面放着许多杂七杂八的物品:一条罪恶之鞭、一套管家服,甚至还有一个装有洋娃娃的缝纫工具包。也许这是小丑前世的储藏室。希望这不是与性有关的东西,鞭子和管家服真的没有帮助贝阿特丽斯打消这个结论。
她正要冲进灰衣人的房间索要魔力,却注意到门微微开着。
当她走近时,听到灰衣人和虎女仆之间的对话:“奥托大人,您不能喝这么多。”
「啊,法兰黛莉卡,是你吗~?」灰色的那个含糊不清地说道:「你知道吗,除了加菲之外,你是整个宅邸里我最喜欢的人~?」
「呵呵呵,奥托大人,这种话还是留到您清醒的时候再说吧。否则我可能会以为您在追求我呢。玩弄少女的心可不是好事。」
「不过,法兰黛莉卡小姐,如果能有机会,呃,向您求婚,那将是一个,呃,梦想成真的机会~」
“...”
贝阿特丽斯看不见,但她能看出黄色的那个正在脸红。
呃,快点交配吧,你们这些傻瓜。
「法兰黛莉卡小姐?我可以对你坦白吗?」
「是、是吗?!当然可以。我随时都在这里听你说。」
「...... 我觉得我们完蛋了。」
「奥托......」
「我们必须面对现实。与其他阵营相比,我们正在苦苦挣扎。普莉希拉目前因为在普里斯特拉独自俘虏了一位大主教而处于领先地位。库珥修虽然因为诅咒而陷入困境,但即使是她,也因为讨伐白鲸和在怠惰的帮助而获得了残余的支持。菲鲁特虽然与我们一起击败了强欲,但她通过帮助贫民窟的人们获得了很大的动力。尽管已经过去了一年,但我们与其他阵营相比没有任何表现。我们甚至无法从打败多兔中获利,因为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展示的了。甚至有人说艾米莉亚大人被强欲俘虏是她的错,这不公平!即使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他们仍然认为她是莎缇拉的转世......」
「我知道这看起来像是我们阵营勉强支撑着,但您做得非常出色。还有谁从一开始就在组织我们,为我们制定策略?还有谁在我们每个成员挣扎时都给予支持?还有谁能在马瑟斯大人的游戏中击败他?多亏了您,奥托大人,我们才能站在这里。」
“...”
“…”
「法兰黛莉卡?」
「是的,奥托大人。」
「我无法接受。」
“奥托 ——”
「我是认真的。自从来到这里,我就觉得自己很幸运。从教团手中被救出来,加菲尔在最后一刻改变主意,贝阿特丽斯在最后一刻决定帮助我们,甚至还险胜了罗兹瓦尔。这些事情我一件都没有计划过。我感觉自己一直在这条地狱之河的波涛中漂流,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我几乎无法组织这里的任何人!也许我应该回去当个商人......」
“你真的想离开吗?”
「...... 不,我不想。尽管我有那么多抱怨,但我内心深处还是觉得有责任。就好像我必须坚持下去是出于某种原因。尽管我非常想痛打那个原因。」
「...... 至少,我希望你能尽可能多待一段时间。我也认为,除了加菲尔和佩特拉之外,你是我在这里最喜欢的人。」
「...... 谢谢你,法兰黛莉卡。」
贝阿特丽斯看到女仆和顾问之间那种荒谬的性张力,真想用头撞墙。
「这是我的荣幸。对了,你还在考虑回首都吗?」
贝阿特丽斯睁大了眼睛。
“是的。不过这次我将独自前往。不过,这并不紧急,我可能一个月左右就会离开。”
“你会去探视囚犯吗?”
等等,什么囚犯?
「不。这次不行,我要去看看尤里乌斯和其他阵营的情况。看看他们怎么样了,尤其是库珥修大人,考虑到我们上次谈话时她的状况有多糟糕。」
「哎呀,真是太糟糕了。那个教徒有没有说什么关于库珥修大人状况的话?」
「不。当我们所有人都去拜访时,他完全沉默。这很奇怪,菲利斯说他第一天很健谈。但当他到达时,他甚至没有认出我们。这感觉...... 很奇怪。」
「奇怪,怎么说?」
「...... 你有没有过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想我能想象。」
「也许是因为他那双可怕的眼睛或者别的什么,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像我以前见过他。但我不这么认为?这很奇怪。该死,我感觉有那么一瞬间,他确实对我有了反应,好像认出了我。然而,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不会有任何反应。」
「奇怪。他至少提到过自己的名字吧?」
「嗯,菲利斯提到了。据说那个家伙的名字叫菜月昴 ——」
砰!
精灵听够了。她猛地推开门,吓了两人一跳。奥托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杯酒,桌上放着一杯威士忌,法兰黛莉卡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她直直地盯着商人,脸色苍白。“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
「贝阿特丽斯大人 ——」
贝阿特丽斯跳到桌子上,“回答我!”
奥托害怕了,“跟囚...... 囚犯说的话?那是我们回来几天前的事。我们问过你是否想来,但你说你很忙 ——”
奥托还没来得及说完,贝阿特丽斯就耗尽了他所有的魔力,将他击倒在地。
法兰黛莉卡大吃一惊:“贝阿特丽斯大人,您做了什么?!”
「我想他会没事的!」
贝阿特丽斯一刻也没有耽搁,她从桌子上跳下来,跑出了房间。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
她犯了一个错误。一个非常大的错误。
她以为剑圣会赦免那个男孩与魔女教派的任何关联。
她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她怎么可能相信剑圣会帮助她的契约者呢?
不,她知道为什么。因为她是个失败者。因为她懒惰。因为她一点都没变。
她不停地在走廊里奔跑,泪水顺着眼睛流下。
绝望的深渊开始在她的胃里扩大。她的思绪开始将这些线索联系起来,并做出最坏的假设。
如果他们认为他是个魔女教徒,而且他们认为他掌握了信息。哦,不。
为什么她不去看他?为什么她不先试着去找他?为什么她不能直接选择他?!
她知道原因。她害怕。她害怕被拒绝。害怕自己搞砸了获得幸福的机会。而现在,她可能已经毁掉了幸福的任何表象。
砰!
“哦,你终于回来了,我终于...... 下来了。贝蒂,怎么了?”
贝阿特丽斯这时哭喊道:“你说得对。贝蒂犯了个错误。我们必须去首都。现在就去。”
“贝阿特丽斯,等一下 ——”
贝阿特丽斯不耐烦地说:“贝蒂已经等得够久了!”
她抓起狐狸,把它挂在脖子上,然后跳出窗户,朝着首都的方向飞奔而去。
此刻,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她无视了一切。
她无视了姐姐的问题。
她只是不停地奔跑。
现在她在首都。已经好几天了。
每一秒钟。她都专注于她的联系。
祈祷。希望。他并不在她以为的地方。
她错了。他还在那里。在监狱塔楼里,这种联系是真实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看到她,更不知道为什么肚子里的那个洞会变得如此之大。
她现在唯一关心的就在眼前:那个男孩。
同一个男孩,现在几乎没有呼吸,瘦骨嶙峋,身上布满伤口和疤痕,面容憔悴,头发雪白。
她无法呼吸,浑身颤抖。
她想尖叫。她想死。
这就是她所能想到和感受到的一切。
她对自己充满了强烈的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