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立刻做出决定:“所有人到主活动室集合,孩子们在中间,我们守在外围!阿杰,你腿脚不便,负责保护孩子。阿爆,检查所有入口。小机灵,试试能不能恢复通讯!”
混乱中,腼腆男却举起了他的速写本,手电光照亮了一幅刚刚完成的画——一个模糊的身影潜伏在暴雨中的树林里,正透过望远镜观察着灯火通明的星光之家。画面的角落,还有一个戴着兜帽的身影,正在破坏发电机的外部线路。
“这个难道是黑王子?”博士倒吸一口凉气,认出了那个兜帽下的侧脸轮廓。他不是应该在监狱里吗?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测,一道极其刺目的闪电过后,屋外突然传来一种奇怪的、有规律的敲击声,像是有人在用什么东西有节奏地敲打着房屋的外墙,混合在暴雨声中,显得格外诡异。
活动室里的孩子们吓得缩成一团。
“他是在挑衅我们。”阿爆咬牙切齿。
就在这时,负责尝试通讯的小机灵发出一声低呼:“博士!网络短暂恢复了一下,我收到一条加密信息…是白雪发来的!”
信息很短,只有一行字:“宿舍区突然断电断网,心慌,你们那边一切安好?”
几乎是同时,白雪的手机也震动了一下,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映入眼帘,内容令人毛骨悚然:
“礼物喜欢吗?恭喜毕业。”
暴雨仍在咆哮,狂风撞击着房屋。
星光之家仿佛变成了一座暴风雨中的孤岛,而黑暗中,显然不止有风雨在肆虐。那个本该在监狱里的人,似乎正潜伏在周围的某个角落,等待着什么。
博士深吸一口气,回复白雪:“我们很好,暴雨导致线路故障,早点休息,明天是你的大日子。”
他不能让她在这个时候担心,更不能让她冒险回来。
他放下手机,看向窗外无边的黑暗,和其他人对视一眼。
所有人都明白——这个暴风雨夜,注定漫长。
暴风雨后的清晨,阳光刺眼得近乎残忍。星光之家的院子里一片狼藉——断枝、淤泥、还有被冲散的玩具随处可见。阿爆带着几个大点的孩子清理院落,铁锹刮过地面的声音格外刺耳。
“这里!”小凯突然尖叫着扔下铲子。
众人围过去,只见泥地里清晰地印着半个鞋印,尺码很大,纹路奇特,绝不是星光之家任何人的鞋底。
“43码左右,男性,体重约65公斤。”博士蹲下身测量,“鞋底纹路…像是某种特制工装鞋。”
阿杰的脸色瞬间苍白:“黑王子在监狱工厂做的就是特种工装鞋。”
厨房里,厨神发现更令人不安的迹象——冰箱里的牛奶少了半盒,储物柜最里层被翻动过,但什么也没少,只少了一袋给孩子们当零食的。
“他在挑衅我们。”厨神攥紧围裙。
“知道我们最讨厌这种幼稚的把戏。”
小机灵终于修复了部分监控。
凌晨三点左右的画面断断续续,捕捉到一个披着雨衣的模糊身影,正蹲在发电机旁。那人抬头看向摄像头的瞬间,闪电照亮兜帽下苍白的下巴——以及嘴角那抹熟悉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
“他根本没想完全躲藏。”小机灵声音发干。
“就是在玩猫捉老鼠。”
更糟糕的消息在中午传来。
开心果接完电话后,整个人僵在原地:“市局来的电话…黑王子一周前就从转运车上逃了。他们本来想等毕业典礼结束再转移的。”
茶杯从博士手中滑落,摔得粉碎。
与此同时,白雪正在大学礼堂准备毕业典礼。她心神不宁地整理着律师袍,手机依然没有信号。前排座位空着——那是留给星光之家亲友团的位置。
“下面有请优秀毕业生代表,林小雪同学!”
掌声雷动中,白雪机械地走上讲台。演讲稿早就背熟了,关于司法正义与儿童保护。但当她看向空荡荡的亲友席时,喉咙突然哽住了。
“我…”
她深吸一口气,即兴发挥,“我原本准备了一篇很正式的演讲。但今天,我最想感谢的人没有来——他们在一个叫星光之家的地方,教会我真正的正义不是冰冷的条文,而是…”
礼堂侧门突然被推开。
七个浑身沾满泥点的人挤在门口,博士的眼镜歪着,阿爆的西装撕了口子,厨神手里还拎着装蛋糕的保温箱。他们安静地走到空座位前,齐刷刷坐下。
白雪的眼泪瞬间涌出。
她完成了人生最糟糕也最动人的演讲,下台时小凯哭得最凶,却带头把巴掌拍得通红。
庆功宴被迫改在星光之家。
蛋糕上写着“恭喜白雪律师”,但气氛凝重得像葬礼。
“我们必须谈谈。”博士关上书房门。
“他回来了,而且目标明确。”
小机灵调出全市地图,十几个红点闪烁起来:“过去一周,邻市有三起儿童失踪案,手法和当年很像——用糖果诱骗,专挑雨天动手。”
白雪打开案卷资料:“警方说没有任何线索,就像…”
“就像当年一样。”阿杰接道。
“监控总是巧合地失灵,证人记忆模糊。”
厨神突然想起什么:“昨天送货的老李说,看到辆黑色面包车停在岔路口,车里人在吃。”
所有线索串联起来,指向那个最可怕的结论。
傍晚,白雪在信箱里发现一个没有邮戳的信封。里面是张照片——星光之家全家福的复印件,每个人的脸上都被画了红叉。背面写着潦草的字迹:
“游戏升级了。这次没有母亲能替你死了。”
阿杰看到照片时,踉跄着扶住墙,旧伤腿剧烈疼痛起来。
最诡异的发现来自腼腆男。
他在画室角落找到一张皱巴巴的糖纸,下面压着幅未完成的素描——画上是黑王子的侧影,但背景却是星光之家附近的废弃游乐园。
“他来过画室。”腼腆男声音发抖。
“还是在我睡觉的时候。”
紧急会议开到深夜。
博士最终做出决定:“明天起,所有孩子不离院,加装防护网,轮流守夜。”
白雪默默上楼,从衣柜深处翻出旧书包。里面装着法学院四年所有的笔记,最底下压着父亲那本《司法伦理课笔记》。她摩挲着扉页上那句话:
“法律不应只有冰冷的条文,更应有温暖的救赎。”
窗外,月光照亮新装的防护网,在地板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白雪拿起笔,在父亲的话后面添上一行:
“在救赎之前,必有抗争。”
她打开台灯,开始整理所有与黑王子相关的案件资料。法律文书、心理评估、证人证词…这些曾经让她感到恐惧的纸张,此刻成了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