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日军立刻端着枪，疯了似的往各个院子里冲。可两个日军刚推开一扇院门，“轰隆”一声巨响突然炸开——两人瞬间被气浪掀飞，脸上、身上嵌满弹片，落地后发出凄厉的惨叫，其中一个只哼了两声便没了气息。
这一幕把剩下的日军和伪军吓得脸色铁青，再开门时，手都控制不住地哆嗦。可搜遍了整个村子，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就在这时，牛虎手下一连吴德彪的几个伪军突然在牲口棚里喊起来：“不好！这儿有地道！”牛虎心里暗骂：早不发现晚不发现，这时候倒显你们能耐了！他快步赶过去，果然看见马槽底下藏着个黑黝黝的地道口。
归田立刻带着人冲过来，厉声下令：“往里面扔手榴弹！”“哐哐”两声，两枚手榴弹被扔进地道，爆炸声过后，里面却毫无动静。归田转头指着一个伪军，喝令道：“你，下去看看！”
被点到名的是伪军张四狗——这家伙原是当地的地痞流氓，鬼子一来就主动投了伪军。他缩着脖子看向牛虎，想要求情，可牛虎眼睛一瞪：“快下去！”张四狗没办法，只能让同伙在他腰上绑了绳子，被慢慢送进地道。
地道里又黑又呛，刚被手榴弹炸过，张四狗拿着手电的手止不住发抖。“里面有人没？”牛虎在上面喊。张四狗探头探脑看了一圈，颤声回道：“没、没人。”
“往里头爬！”归田在一旁吼道，“抓着人重重有赏！”张四狗不敢违抗，刚往前爬了没几步，脚下突然一空，“扑通”一声掉了下去——原来这地道竟和一口水井通着。他呛了好几口水，在水里扑腾着大喊：“救命！我不会水！”
几个伪军听到动静，赶紧跑过去扔下拉绳，把张四狗拽了上来。这家伙瘫在地上，一个劲地往外吐水。归田气得咬牙切齿，吼道：“把水井炸了！”当即有日军扛来炸药包，点燃后扔进井里。“轰隆”一声巨响，水井被彻底炸塌。
“撤出去！把房子全烧了！”归田发号施令，翻身就要跨上战马。可就在这时，牛虎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不远处的房顶上，好像晃过一个人影。
就见那人端着乌黑的枪口，正对准归田的方向。牛虎来不及多想，猛地向前一扑，直接把归田从马背上掀了下来。归田毫无防备，重重摔在地上，疼得闷哼一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啪”的一声枪响划破空气，子弹打了个空。归田刚要张嘴怒骂，看清刚才的情形才反应过来——牛虎是救了他！而牛虎早已一个滚翻起身，手里的驳壳枪“哒哒哒”朝房顶扫去，房顶上的人影赶紧缩了回去，瞬间没了踪迹。
旁边的日军没看清状况，还以为牛虎要暗害归田，当即端着雪亮的刺刀围上来，死死抵住牛虎的胸膛。“快住手！”归田连忙厉声喝止，“牛团长刚才是救我！你们没看见吗？快去追刺客！”
日军这才恍然大悟，立刻朝着枪响的院子冲过去，手雷、汽油瓶接连扔进去，房屋瞬间燃起熊熊大火。牛虎也连忙站起身，对着归田躬身道：“归田太君，刚才情况紧急，没来得及提前跟您说，还请您恕罪。”
归田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语气满是感激：“牛桑，你果然是皇军最可信的朋友！今天要是没有你，我恐怕就遭了毒手。这里太危险了，快，房子都烧了，撤！”
说完，他带着日军一溜烟往外撤。经此一吓，归田早已没了扫荡的心思，只下令：“撤！回驻地！”伪军和日军不敢耽搁，跟着他匆匆撤回了临时驻扎地。
鬼子的这次扫荡足足持续了近一个月，没取得什么像样的战果，反倒耽误了百姓种地的农时。直到四月中旬，他们才撤兵返回涞源。
牛虎因为这次又救了归田，愈发受对方赏识。不过他刚升为团长才半年，这次没能再获提拔，只得了一枚勋章和一千块钱的奖励。好在他的部队在扫荡中也算有“功”，当季的粮食补给被多拨了些配额，还新换了一批武器——这待遇已经远胜其他伪军。更让他意外的是，部队里那挺重机枪和几具八九式掷弹筒，这次竟被允许留下了，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小岛伤势未愈，反倒给了牛虎自由活动的空间。返回驻地后，他立刻借着外出打猎的由头，悄悄带出了一批武器弹药。
刚到约定的接头地点，小石头已经在那儿等候，大嫂李淑云也闻讯赶了过来。牛虎不再耽搁，把藏好的物资一一拿出：10支汉阳造步枪、500发子弹、一箱子手榴弹，还有20斤盐和100斤小米——这小米是他让手下人每人偷偷带10斤分散出来的，免得东西太多引人怀疑。
李淑云又惊又喜，紧紧握着物资，郑重说道：“牛虎，我代表部队和百姓谢谢你！”
牛虎却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也清楚，我们身不由己。要是不跟着鬼子行动，他们肯定会下毒手；可跟着去了，又免不了帮他们烧房子、做违心的事……”说罢，他重重叹了口气。
李淑云收起笑容，正色道：“兄弟，你放心，你的每一点付出我们都记在心里。大家都知道你是迫不得已，百姓们也会理解的。只要你心里装着光明，就不用怕眼前的黑暗。”她没有再提让牛虎“反正”的话——她清楚，1940年正是最艰苦的时期，即便开口，牛虎也未必能立刻脱身。
李淑云也没让牛虎空着手，特意带来了回礼——几只野兔、野鸡，还有一只被绳索套着的小青羊。
“你们不用每次都准备这些，本来物资就匮乏，下次别这样了。”牛虎连忙说道，“现在他们也不会随便难为我，就算打不着猎物也没事。”
李淑云摇了摇头，认真道：“我们知道，但能帮你一把就帮一把，也好掩护你的身份，让你更好地潜伏。以后要是有重要情报，咱们也能相互通个气。”
牛虎点了点头：“行，都听你的。”
等李淑云带着人离开，牛虎便带着手下继续往山里走。其实今天运气并不好，只打了两只野鸡，幸好有李淑云送的猎物，回去才好交差。
回到驻地，小岛正等着他，惊喜又带着些担忧说道：“牛桑，下次别再去打猎了！你是为了我才去的，万一遇上八路，可就太不值当了。”
牛虎故意露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放心吧小岛君，为了让你早点好起来，这点风险不算什么。对了，你先吃着，我把这只小青羊送给归田中佐——他在军官训导队那边，我正好去拜访一下。”
“快去吧牛桑！”小岛连忙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