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蜘蛛刚要扑到近前,就被蛊蜂拦住。
蜂虫的尾针精准地刺向蜘蛛的复眼,乌金色的翅膀每一次扇动,都带起一阵细微的风,将蜘蛛吐出的银丝尽数吹散。不过几个回合,已有半数黑蜘蛛被蛰中,蜷缩成一团,通体发黑,显然是中了剧毒。
那黑衣蛊师脸色骤变,没想到这小姑娘的蛊虫如此厉害。他咬着牙从怀里摸出个黑瓷瓶,刚要倒出更厉害的蛊虫,却见小铃铛的蛊蜂突然调转方向,像道乌金闪电般扑向他的面门。
“不好!”黑衣蛊师连忙侧身躲闪,左耳却还是被蜂尾扫过,顿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他捂着耳朵后退几步,见蜘蛛蛊已所剩无几,知道再斗下去讨不到好,狠狠瞪了小铃铛一眼,转身就往后院的假山方向跑,几个起落就消失在石缝里。
“想跑?”厉良人正要去追,却被高金拉住,“别追,先救人。”
此时院外的管家已经疼得没了力气,付玉郎上前一脚踩住他的后背,喝道:“说!叶掌柜被关在哪?慕容家谁是主谋?”
管家疼得浑身抽搐,断断续续地哭喊:“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高金这时一个动作,茶馆里的老伙计们见状,立刻掏出怀里的账页抄本,往涌来的人群里撒:“大家快来看!二掌柜陷害亲哥的证据!”“慕容家管家收了好处,帮凶作歹啊!”
早起的行人被这动静吸引,捡起飘落在脚边的账页,很快就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议论声浪越来越高,“叶家二掌柜不是东西”“慕容家也太黑了”的骂声此起彼伏。
西跨院内,云梦跟着王伯直奔正房。推开房门,只见叶掌柜被绑在椅子上,嘴角带着血迹,却依旧睁着眼,透着股不服输的劲儿。“爹!”云梦扑过去,手指颤抖地解着绳索。
“梦儿?你怎么来了?”叶掌柜又惊又喜,随即脸色一沉,“快走!你二叔心狠手辣,别连累了你!”
“我带证据来了!”云梦把那卷私账塞进他手里,“您看,这是二叔的私账,他勾结慕容家的证据都在这儿!”
叶掌柜看着账页上的字迹,气得浑身发抖,刚要说话,就见二掌柜带着几个心腹冲了进来,手里的短刀闪着寒光:“好个孽女!敢坏我的好事!”
王伯立刻挡在云梦身前,尽管年迈,却死死瞪着二掌柜:“二掌柜,你害主夺产,就不怕遭报应吗?”
二掌柜狞笑着挥刀砍来:“老东西,给我死!”
“小心!”云梦拉着王伯躲开,短刀劈在门框上,木屑飞溅。就在这时,高金从窗外跃入,一把抓住二掌柜持刀的手腕,反手一拧。只听“咔嚓”一声,二掌柜惨叫着跪倒,短刀脱手落地。
“你……你是什么人?”二掌柜疼得脸都白了,看着突然出现的高金,满眼惊恐。
“路见不平的人。”高金踩住他的背,转头对云梦道,“先把叶掌柜带出去。”
院门口,付玉郎与厉良人已经制服了护卫。
付玉郎踩着一个护卫的后背,对着还在地上打滚的管家喊:“别装死!说!你收了二掌柜多少好处?是不是你帮着陷害叶掌柜的?”
管家疼得涕泪横流,浑身抖得像筛糠,却咬着牙不肯吭声。
管家的胳膊被蛊蜂蛰过的地方已经红肿发紫,疼得他牙齿打颤,却还是不肯松口。
此时小铃铛往他面前凑了凑,袖口轻轻一动,一只乌金色的蛊蜂探出头,尾针上的幽蓝光芒在晨光里格外刺眼。“再不说,下一针就让你尝尝更钻心的疼。”
这话像根针戳破了管家的侥幸,他猛地哭喊起来:“是……是家主慕容成!是他让我配合二掌柜的!二掌柜说事成之后,把叶记一半的商路让给慕容家……”
“你胡说!”一声怒喝从巷口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墨色锦袍的中年男人快步走来,面容冷峻,眉宇间带着上位者的威压——正是慕容家家主慕容成。他身后跟着十几个护卫,个个面色不善,显然是听到风声赶过来的。
慕容成一眼看到地上打滚的管家,又瞥见散落满地的账页,脸色瞬间沉得能滴出水:“狗东西!竟敢在此胡言乱语,污蔑我!”
“我没有胡说!”管家疼得涕泪横流,指着二掌柜被押的方向,“二掌柜可以作证!他上个月还在醉仙楼给您送了幅《百马图》,说是孝敬您的!”
慕容成的眼神骤然变冷,刚要下令把管家拖下去,人群外忽然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妇人被丫鬟搀扶着走来,虽然拄着拐杖,腰杆却挺得笔直,正是慕容家老夫人。
她扫了眼院里院外的乱象,目光最终落在慕容成身上,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成儿,这是怎么回事?”
“娘,您怎么来了?”慕容成的气焰顿时矮了半截,“是这狗奴才勾结外人,污蔑咱们慕容家……”
“让他把话说完。”老夫人打断他,拐杖在地上顿了顿,“是非曲直,总得听个明白。”
管家见老夫人发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忍着剧痛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从二掌柜如何找到他,到慕容成默许他配合做假账,再到如何把叶掌柜关在这里,桩桩件件说得明明白白,连送《百马图》时包裹外层用了红绸布都记得清楚。
慕容成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几次想插话都被老夫人用眼神制止了。等管家说完,老夫人才转向被押过来的二掌柜,冷冷道:“他说的,可是实情?”
二掌柜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瘫在地上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地磕头。
老夫人的目光扫过围观的百姓,最后落在叶掌柜身上,缓缓道:“叶掌柜,老身知道你为人正直。这次是我慕容家管教不严,让你受委屈了。”她转向慕容成,“还不快把叶掌柜的绳索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