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蓉蓉靠在岩石上,看着高金忙碌的身影,他一会儿弯腰整理雪松枝,一会儿用雪将洞口透风的缝隙堵上,额角渗出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却丝毫没有停歇。
她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别样的暖意,比火堆的温度更甚,让她紧绷了一路的神经,终于有了片刻的松弛。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窸窣”声从洞口传来,像是有东西在积雪上踩踏,声音虽轻,却在寂静的雪洞中格外清晰。
杨蓉蓉的心猛地一沉,瞬间警惕地站起身,扶着身后的岩石屏住呼吸,仔细分辨着声响来源。
那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谨慎,绝不是风吹雪落的自然声——难道是刘乾追来了?她脸色骤然一变,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岩石,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高金也瞬间停下动作,手中的雪松枝“啪”地掉在地上,他大步冲到杨蓉蓉身前,将她牢牢护在身后,手臂微微绷紧,声音压得极低:“别出声。”
二人目光同时锁定洞口,心脏在剧烈跳动,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惊动了外面的人。
片刻,一道雪白的身影从洞口的积雪后探了出来,那是一只肥硕的松鸡,羽毛与积雪几乎融为一体,此刻正歪着头,好奇地往洞内张望,完全没察觉到危险。
看清身影的瞬间,高金和杨蓉蓉同时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方才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回原位,甚至能清晰的听到彼此长出一口气的声音。
两人因刚才的紧张靠得极近,高金护在她身前的手臂还未收回,火光将彼此的影子映在岩石上,重叠在一起。
杨蓉蓉抬头时,正好对上高金看来的目光,他眼中还带着未散的警惕,却因松鸡的出现多了几分鲜活,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仿佛凝滞了,场面一时有些暧昧。
高金最先反应过来,耳尖微微发烫,连忙退了半步,目光慌忙转向那只还在洞口探头探脑的松鸡,像是找到了突破口般,急忙说道:“有吃的了!”说着便弯腰捡起地上的雪松枝,脚步放轻地追了出去,生怕动作太大惊飞了这送上门来的猎物。
杨蓉蓉看着他略显仓促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夜色如墨。
另一边,赶往皇城的路上,马蹄声在空旷的道路上敲出急促的鼓点,付玉郎伏在马背上,一身白衣被夜风刮得猎猎作响。
从图嘎城林家出发,他的内心因担心高金而焦躁不已。为了尽快赶到皇城,他连日不眠,眼下都凝出青黑,指尖却仍死死攥着缰绳,指节泛白——这副模样,与往日里那份“任尔风波起,我自饮清茶”的淡然判若两人。
“高金那家伙,到底能不能救出他的小情人?”念头再次窜进脑海时,他不由的对着胯下早已气喘的马儿低喝一声“驾”。马鞭扬起的弧度划破夜色,本就飞快的速度又提了几分。
此时,暮色也彻底吞了雪松岛。
洞内却暖着一捧篝火,雪松枝偶尔噼啪爆响,将杨蓉蓉的影子投在雪壁上,随着她的笑声轻轻晃。
“嘿嘿嘿——”她蜷在篝火旁,脸颊被烘得红扑扑的,白天因梅姨离世压在眼底的郁色,总算被笑意冲散了些。
原来高金正坐在对面,给杨蓉蓉讲着现代社会的事。他捡了根吃剩的鸡骨头拨了拨火,开始有模有样地讲起另一个奇事。
“在我们那个年代啊,出门哪还用骑马赶路。”他故意顿了顿,看着杨蓉蓉好奇地凑过来,才继续道:“就说从这座岛出发,要是坐‘高铁’,不过三个时辰的功夫,就能到达皇城。”
“真的?”杨蓉蓉眼睛瞬间亮了,手不自觉攥紧了衣角,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震惊,“骑马都要走半个月的路,居然三个时辰就能到?那‘高铁’,莫不是长了翅膀?”
高金被她的模样逗笑,却又故意卖关子:“这还不算最快的。要是坐‘飞机’,能在白云上飞,不到半个时辰就能抵达皇城!”
“飞?”杨蓉蓉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茫然地眨了眨眼,视线落在洞顶的积雪上,像是在努力想象“在白云上飞”的模样。她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只觉得高金讲的,比话本里的神仙故事还要离奇……
篝火燃到后半夜便只剩一堆暗红的炭火,高金起身将自己的外衣裹在杨蓉蓉身上,然后自己靠着雪壁合眼。洞外风雪声渐歇,偶尔有积雪从洞口滑落,发出轻响,倒成了这寒夜难得的催眠曲。两人就这么在篝火两侧席地而睡,连梦似乎都染了点篝火的温度。
……
天刚蒙蒙亮,高金便先醒了。他轻手轻脚起身,见杨蓉蓉还缩在另一侧睡得安稳,才放了心。悄悄摸出洞外,晨光透过雪雾洒在雪松上,折射出细碎的光,他攥了攥腰间粗壮的松枝,心里暗表道:“今日得再找些雪鸡来果腹~”
等杨蓉蓉醒来时,洞外已传来高金清理猎物的动静。她撑着身子坐起,下意识摸了摸小腿的伤口,原以为会像昨日那样扯着疼,谁知指尖触到的地方只剩些微痒的感觉,连红肿都消得差不多了。她掀起裙摆一看,原本狰狞的伤口竟已结痂,只有淡淡的印子留在皮肤上。
“高金!”杨蓉蓉忍不住唤了一声,语气里满是惊喜。
等高金提着处理好的雪鸡进来,她便指着小腿笑道:“你那瓶金疮药也太神奇了!昨日还疼得不敢使劲,今日竟好得差不多了。”
高金闻言笑了笑,将雪鸡挂在篝火旁的支架上,说道:“不疼了就好。你再歇会儿,等会儿就能吃上烤鸡了。”
杨蓉蓉随后说道:“不知那刘乾老贼是否还在冰川外堵着我们。”
高金闻言沉思了片刻,回道:“我们再待几日,等你腿伤完全恢复了,就去寻出路,我就不信这偌大的岛上,就那一处出口。”
杨蓉蓉闻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