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让我们再次恭喜燕京学院!他们成功拿下了最后一张通往决赛的门票!”
解说台上,阿标有气无力地做着总结。
“后天!万众瞩目的总决赛,将由江杭学院对阵燕京学院!一场真正的龙争虎斗,即将上演!”
“究竟是新神杜梵延续不败神话,还是东道主王灵扞卫主场荣耀?让我们拭目以待!”
东东在一旁干巴巴地附和了两句。两人说完,对视一眼,同时摘下耳机,不约而同地长出了一口气。
……
燕京第一医院,病房内。
墙上的电视屏幕里,直播画面正好结束,切入了广告的嘈杂声中。
李星蒙关掉了电视,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他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品着茶,仿佛置身事外。
周斌和刘子文站在窗边,看着窗外城市的景色,神色凝重。
病床上,张布秋、林天佑等人,都沉默地听完了比赛全程。
“咳。”
张布秋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压抑的沉默。他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病床上的杜梵。
“喂,决赛对手,你怎么看?”
杜梵靠在床头,原本闭着眼,闻言缓缓睁开。
“实力还行。”
“还行?”张布秋的音量瞬间拔高。
“那可是【圣辉光龙】!比我们之前遇到的所有灵兽都强!还有那个同调召唤,虽然出场慢,但威力不容小觑!”
其他人也纷纷投来关注的目光,脸上写满了担忧。
燕京学院的实力有目共睹,更何况他们还坐拥主场之利。
杜梵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哦。”
一个字,像一堵墙,把张布秋后面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
张布秋张了张嘴,最后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跟这家伙讨论战术,纯属自讨没趣。
林天佑看着杜梵那副古井无波的样子,悬着的心却莫名安定了几分。
或许,他真的藏着什么惊天底牌吧。
……
夜色渐浓。
酒店是不敢回了。
在李星蒙的安排下,所有人都暂时住在了医院的病房内。
男生们挤在一间,女生们在隔壁。
周斌和刘子文两位老师更是直接搬来了行军床,一左一右守在病房门口,以防任何意外。
死里逃生的紧张感褪去后,年轻人的活力又压抑不住了。
几张病床被拼在一起,张布秋正眉飞色舞地拿着手机,给众人复盘杜梵那场“一穿四”的惊天操作。
“看这!小火龙挣脱控制,这个愤怒咆哮!帅不帅?”
“然后一枪!直接秒杀!什么叫干净利落!”
周斌躺在行军床上,背对着他们,肩膀一耸一耸的,像是在刷什么搞笑视频。
刘子文则戴着眼镜,安静地看着电子书。
整个病房,洋溢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松弛与祥和。
除了一个人。
周灵生。
他把自己裹在最角落的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天花板,眼神空洞而涣散。
队伍回来到现在,他一句话都没说过。
就在众人讨论的间隙,病房里出现了一个短暂的安静时刻。周灵生猛地掀开了被子。
动作僵硬地走下床。
他脸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身体抑制不住地发抖。
他没有看任何人,径直走到病房中央的空地上,双膝一软,“噗通”一声,重重地跪了下来。
这个动作,让空气瞬间凝固。
杜梵睁开眼,什么都没说,但那平静的眼神,却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压迫感。
张布秋正说到兴头上,却发现没人接话。
他疑惑地抬起头,才发现林天佑和赵长兴不知何时都停下了动作,正神情凝重地望着场中央。
张布秋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周斌放下了手机,刘子文合上了书。
“周灵生,你干什么?”周斌皱起眉头,声音低沉。
周灵生低着头,肩膀剧烈地耸动,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各位……”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猛地抬起头,脸上已是涕泪横流,“我对不起大家……”
“是我!是我收了钱!”
“是我……在水里下的毒!”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每个人的脑海中炸响。
所有人都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他们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却从未想过,那把最致命的刀,会来自朝夕相处的队友。
祁宏宣坐在病床上,身体僵硬如石。
他也想坦白,可他没有那个勇气,只能眼睁睁看着周灵生,这个同谋,先他一步跪在了所有人面前。
沙发上,李星蒙端着茶杯的手纹丝不动,镜片后的目光深不见底。
周斌的胸膛剧烈起伏,他盯着周灵生,一步步走过去,什么都没说,只是高高地扬起了手臂。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刺耳。
周灵生的左脸瞬间红肿,但他跪在原地,纹丝不动。
“我最恨的,”周斌的声音压抑着火山喷发般的怒火,“就是背后捅自己人刀子的孬种!”
所有人的心都跟着这一巴掌狠狠地揪紧了。
周斌打完,看着跪在地上的学生,又看了看病床上其他脸色各异的队员,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自责涌上心头。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巴掌抽在了自己脸上!
“啪”的一声闷响,比刚才那一下更重、更沉。
所有人都懵了。
“这一巴掌,”周斌咬着牙,一字一顿,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是我这个当老师的,没尽到责任!”
他半边脸颊瞬间红肿,嘴角甚至渗出了一丝血迹,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刘子文站在一旁,脸色发白,内心充满了愧疚。
周斌缓缓蹲下身,双手搭在周灵生颤抖的肩膀上,望着那张年轻而绝望的脸,心中的怒火渐渐被更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起码,”周斌的声音沙哑了,“你还算个男人,敢作敢当。”
他有些粗暴地揉了揉周灵生的脑袋。
“虽然你做了错事,但至少,你没让我彻底看不起你。”
这几句话,像一根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了旁边病床上祁宏宣的心里。
他再也撑不住了,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来,也跪在了地上,声音带着哭腔,彻底崩溃。
“还有我!还有我!”
“别……别打我!老师我错了!我也错了!”
“钱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求求你……求求你们原谅我!”
他语无伦次地哭喊着,将一切和盘托出。
周斌的目光从周灵生身上移开,冷冷地瞥了一眼祁宏宣,没有说话。
病房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死罪可免,”周斌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个学生,“活罪难逃。”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你们的惩罚……”
周斌的目光扫过病床上每一个队员的脸。
“首先,得得到你们队友的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