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2年3月15日，外交部大楼，微风透过窗纱吹进办公室，却吹不散陆征祥眉宇间的凝重。他刚回国，带回的列强强硬态度仍让国内忧心不已——E国因海关关税抵押、国债等巨额利益死保日本，汉斯国则因速射炮技术优势索要租地，唯有高卢国暂持中立，欧陆棋局仍陷僵局。
“李将军派人送来一份《对汉斯策略补充方案》，说或许能破僵局。”秘书捧着一份文件走进来，递到陆征祥面前。
陆征祥接过方案，目光落在“以仆从军为筹码，撬动汉斯国”的标题上，眼睛陡然亮了。方案中写道：“汉斯国虽工业强、军事硬，却有一致命弱势——人力短缺。战争后人口增长缓慢，殖民地驻军、本土防卫、工厂生产皆需人力。若中国向汉斯国提议：‘落日计划’灭日后，可向汉斯国半价提供‘仆从军’（战俘改编），用于汉斯国殖民地，汉斯国必动心。此举既打汉斯国‘人力短板’，又能让汉斯国主动来谈，还可激化汉斯与高卢、E国的矛盾——汉斯国若获日本人力，高卢国和E国必忌惮其殖民地扩张，三方矛盾将加剧。”
“好一个‘以人为饵’！”陆徵祥拍案叫好，当即拿起笔，在方案上批注：“借地问题暂不涉及，先以‘人力合作’为诱饵，引汉斯国主动来谈；国内需先召开会议，统一对汉斯策略，避免口径不一。”
当日午后，政务院紧急召开会议。国家高层围坐案前，案上摊开《对汉斯人力合作方案》与欧洲外交报告。
“诸位，陆总长带回的消息，大家都清楚——E国因在日利益反对灭日，汉斯国想要租地，唯有高卢国中立。”李鸿章手指叩击桌面，“如今李和提出以‘日本仆从军’拉拢汉斯国，诸位怎么看？”
左宝贵率先开口：“此策可行！汉斯国人力短缺是实情，战争后他们征兵都难，若能半价获得日本仆从军，既能缓解殖民地人力压力，又能节省军费，没有不动心的道理。而且，日本仆从军是战俘改编，用他们给汉斯国当‘苦力’，也算是让日本付出代价！”
张之洞却皱眉：“需防德国‘得寸进尺’——若汉斯国来了，不仅要人力，还坚持要租地怎么办？另外，日本仆从军的改编、管理、运输都是难题，万一途中哗变，或是汉斯国用其来对付中国，岂不是养虎为患？”
李和立刻回应：“张总理顾虑的是。所以方案要加两个前提：第一，‘人力合作’与租地无关，汉斯国若提租地，合作立刻终止；第二，日本仆从军需由中国派军官监督，仅用于非战斗任务，且汉斯国需先支付一半‘人力费用’（以军火、机床抵扣），避免汉斯国拿了人却不兑现。至于运输，可由中国海军护航，直接运到汉斯国殖民地，中途不会经汉斯国本土，风险可控。”
丁汝昌补充道：“海军可配合——待‘落日计划’后，四海舰队可抽调3艘安海级巡洋舰，负责仆从军的运输护航，确保万无一失。”
孙先生则从外交角度分析：“汉斯国若主动来谈，高卢与E国必定紧张。高卢国怕汉斯国用日本人力加强非洲殖民地，威胁汉斯国北黑利益；E国怕汉斯国用人力扩张太平洋殖民地，动摇E国的地位——这样一来，各国矛盾会加剧，E国就没时间精力去援助日本，甚至可能因忌惮汉斯国，转而与中国缓和关系。”
李鸿章沉吟片刻，最终拍板：“就按此策执行！第一步，国内统一口径：对德只谈‘人力合作’，不谈租地；第二步，由陆总长起草《对汉斯人力合作提议书》，递交汉斯国驻华公使，让汉斯国自己派人来谈；第三步，暗中向高卢国、E国驻华使节‘透露’汉斯国可能获得日本人力的消息，搅动欧局。”
3月20日，北京汉斯国驻华公使馆。陆征祥亲自登门，将《对德人力合作提议书》递交给公使。穆默展开提议书，当看到“中国拟在灭日后，向汉斯国半价提供日本仆从军（预计10-15万人），用于殖民地驻军、采矿、铁路建设，合作期限5年，汉斯国可先以军火、机床抵扣50%费用”时，眼睛瞬间瞪圆，手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总长先生，”穆默放下提议书，语气急促，“这份提议……是中国政府的正式意思？10-15万仆从军，半价提供？”
“当然是正式意思。”陆征祥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笃定，“汉斯国工业强大，殖民地广阔，却苦于人力短缺——这些仆从军，都是年轻力壮的战俘，经过改编后，可胜任各种非战斗任务。半价费用，还能用军火、机床抵扣，对贵国来说，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穆默心中翻江倒海。汉斯国在黑洲的殖民地，正缺矿工与铁路工人；本土的工厂也因征兵导致劳动力不足；更重要的是，若能获得日本人力，汉斯国可趁机扩大殖民地规模，压制高卢国、E国在黑洲的扩张——这正是汉斯国推行“世界政策”急需的筹码！
“但……中国为何选择我国？”公使试探着问，“利坚国、E国也需要人力。”
“因为我们和利坚国已达成战略合作，E国则死保日本——只有汉斯国，是中国真正的‘潜在合作伙伴’。”陆徵祥话锋一转，语气坚定，“不过，有一点必须说清楚：此次合作只谈人力，不谈租地。中国绝不会租借或割让领土，若汉斯国提租地，合作立刻终止。”
穆默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却很快被“人力筹码”的诱惑压下——港口虽重要，但10-15万日本仆从军带来的利益，远比一个港口更长远。“陆总长，我会立刻向上面发电报，汇报这份提议。相信政府会非常感兴趣，很快就会派特使来中国详谈。”
“我们等贵国的消息。”陆征祥起身告辞，心中清楚，鱼饵已抛出，就等鱼儿上钩。
离开公使馆后，陆征祥并未直接回外交部，而是绕路去了高卢国驻华公使馆。见到法国公使施阿兰，他“不经意”地提起：“施阿兰公使，近日中国在考虑与某欧洲国家合作，计划在灭日后提供一批日本人力，用于殖民地建设——据说那个国家在黑洲的殖民地，离高卢国北黑很近呢。”
施阿兰立刻警觉：“总长先生，是哪个国家？”
陆征祥笑而不答，只道：“高卢国是中国的朋友，我们当然不希望看到欧洲朋友利益受到威胁。不过，这是人家主动找我们谈的，我们也不好拒绝。”
这番话让公使坐立难安。高卢国在北黑的殖民地，与汉斯国的西南黑洲殖民地接壤，若汉斯国获得日本人力，必然会加强在黑洲的扩张，威胁高卢国利益。送走陆徵祥后，施阿兰立刻向巴黎发报，请求政府密切关注汉斯国与中国的动向，甚至提议联合E国，阻止汉斯国获得日本人力。
同日傍晚，陆征祥又“偶遇”E国驻华公使萨道义。在茶馆喝茶时，他故作感慨：“萨道义公使，E国在日本投入那么多，可惜啊，日本迟早要被中国灭了。不过，有个国家倒是聪明，知道从日本身上‘捞好处’——听说他们要从中国买日本仆从军，用于太平洋殖民地，说不定以后会和E国在太平洋‘抢地盘’呢。”
萨道义脸色骤变。E国在太平洋的澳大利亚、新西兰殖民地，一直忌惮汉斯国的 殖民地扩张，若汉斯国获得日本人力，必然会加强太平洋驻军，动摇E国的亚太地位。他立刻追问：“陆总长，是汉斯国吗？”
陆征祥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公使先生，我可没说。不过，E国要是继续死保日本，恐怕最后不仅在日利益没了，太平洋的利益也要被别人抢了——毕竟，中国灭日后，有的是国家想从日本身上分一杯羹。”
萨道义心中一沉，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E国若坚持援助日本，不仅可能得罪中国，还会让汉斯国趁机获得日本人力，威胁英国在太平洋的利益。他决定立刻向雾都发报，建议政府重新评估“死保日本”的策略，甚至考虑与中国缓和关系，试图阻止汉斯国获得日本人力。
3月25日，政务院再次召开会议。陆征祥汇报了递交提议书后的进展：“汉斯国驻华公使穆默已向柏林发电，预计一周内汉斯国会派特使来中国；高卢国、E国驻华使节已向国内发报，两国都对汉斯国可能获得日本人力表示担忧，三国矛盾已开始激化。”
李和笑着补充：“这就是‘借力打力’。汉斯国为人力而来，两国为阻止汉斯国而来，三方矛盾一加剧，英国就没时间管日本，汉斯国也不会再坚持要租地——毕竟，人力合作的利益远大于租地。”
张之洞点头道：“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准备与汉斯国特使的谈判——明确人力合作的细节，比如仆从军的数量、费用、用途、监督方式；同时，加快军力建设，确保‘落日计划’能按时启动，只有中国有实力灭日，汉斯国才会真正相信我们能提供日本仆从军。”
李鸿章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很好！国内先统一对汉斯策略，谈判细节由陆总长、李和将军牵头制定；左帅、丁帅加快陆军整编与海军军演；张总理协调江南制造局、汉阳兵工厂，增产军火——我们要让汉斯国看到中国的实力，让列强看到中国的筹码，让整个欧洲都知道，中国不再是任人摆布的弱国！”
窗外，春风和煦，吹绿了湖边柳枝。政务院的官员们走出会议室，脚步轻快却坚定——欧洲的棋局已被搅动，汉斯国特使即将到来，“落日计划”的外部环境正一步步改善。而这一切的起点，不过是一份以“日本仆从军”为诱饵的提议书，一份借力打力、搅动欧局的策略。
陆征祥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北海白塔，心中默默盘算：汉斯国特使来了，该如何谈？两国的反应会如何升级？E国是否会放弃援助日本？一个个问题在他脑海中盘旋，但他知道，只要中国抓住“人力筹码”，抓住欧陆列强的矛盾，就一定能在欧洲困局中，撕开一道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