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那核心血晶柱的正下方,祭坛的中心凹槽内,新帝萧景琰被以一种极其屈辱和痛苦的姿态束缚着!他身着明黄色的寝衣,但此刻已被汗水、血污和不知名的粘液浸透,紧紧贴在身上。他的四肢被粗大的、同样刻满符文的黑色锁链呈“大”字形拉开,牢牢固定在祭坛冰冷的石面上。俊朗的面容因巨大的痛苦而扭曲变形,双目圆睁,布满血丝,瞳孔深处却是一片空洞的绝望。他的嘴巴被一团蠕动的、散发着恶臭的黑色胶质物堵住,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痛苦喘息。更可怖的是,一道道如同活物般的暗红色血线,正从他裸露的皮肤下浮现,如同狰狞的蛛网,贪婪地汲取着他的生命精气和萧氏皇族的血脉之力,汇入上方那根搏动着的血晶柱!
血晶柱的光芒,随着下方萧景琰生命精气的流逝,正肉眼可见地变得越发刺目、粘稠!那顶端的暗红光球也越发凝实,内部的虚影挣扎得更加剧烈,仿佛随时要挣脱束缚,降临世间!
祭坛下方,影影绰绰地跪伏着数十道身影。他们穿着宫中内侍、宫女甚至低阶官员的服饰,但所有人都如同提线木偶,动作僵硬划一,头颅深深地垂下,口中发出含糊不清、如同梦呓般的诡异音节,汇成一股低沉、持续、充满狂热的献祭之音,在空旷的秘殿中回荡,为祭坛提供着源源不断的信仰(或者说被强行扭曲的恐惧)之力。
“嗡——!”
祭坛核心血晶柱猛地一颤,发出一声更加高亢的嗡鸣!那顶端的光球骤然膨胀,虚影的轮廓瞬间清晰了一分!束缚着萧景琰的血线光芒大盛,他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眼珠几乎要凸出眼眶,皮肤下血管暴起,如同一条条即将破体而出的蚯蚓!生命正在被疯狂榨取!
“陛下!”刚冲入秘殿,目睹此景的云追睚眦欲裂,失声惊呼!
“核心就是那根血柱!”青崖怒吼,阔剑嗡鸣,就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去!
“等等!”隐烛厉声喝止,指尖的符箓瞬间燃起幽蓝的火焰,她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声音带着一丝惊悸,“那九盏魂灯!是‘九阴缚灵阵’!强行破坏血柱,魂灯反噬之力会瞬间引爆萧景琰体内所有的蛊虫和精血!他立刻就会化为脓血,成为蛊母最后的祭品!必须同时斩断九条魂灯锁链与血柱的联系!”
几乎在隐烛话音落下的同时!
秘殿穹顶的黑暗被一股无法形容的力量粗暴地撕裂!
一道粘稠、巨大、如同瀑布般的猩红月光,穿透了厚厚的地层与太庙的建筑,精准无比地轰然灌注入祭坛中心的血晶柱!
“轰——!!!”
整个秘殿剧烈震动!血晶柱爆发出万丈血光,瞬间将整个空间染成一片刺目的猩红!那顶端的暗红光球如同心脏般疯狂鼓胀,内部那个扭曲的庞大虚影发出一声穿透灵魂的尖啸!束缚萧景琰的血线瞬间变得如同烧红的烙铁,他的身体在锁链上疯狂弹跳,皮肤寸寸开裂,暗红的血雾混合着丝丝缕缕的金色皇族气运被疯狂抽离!九盏魂灯的幽绿火焰暴涨,九条光链变得凝实如铁!
血月凌空!蛊母归位的最终仪式,开启了!
慈宁宫正殿。
这里早已不复往日的庄严肃穆。明黄的帷幔被撕扯得如同破布,散落在地。珍贵的瓷器玉器碎裂一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檀香被焚烧过度的焦糊味,以及一种难以形容的、如同无数腐败内脏堆积的甜腻恶臭。
殿宇中央,巨大的凤榻之上,端坐着一个“人”。
她穿着象征天下女子至尊的明黄色凤袍,头戴九龙四凤冠,珠翠琳琅。然而,那华服之下,却是一具正在发生恐怖畸变的躯体!皮肤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蜡黄色,布满粗大扭曲、如同老树根须般的暗青色血管,这些血管如同活物般在皮肤下缓缓蠕动。那张曾经母仪天下的面孔,此刻五官严重移位、肿胀,嘴唇咧开到一个非人的弧度,露出森白尖利的牙齿。最骇人的是她的眼睛——没有眼白和瞳孔,只剩下两团不断翻滚、如同熔岩般粘稠燃烧的暗红色光芒!无尽的贪婪、暴戾、疯狂以及对血肉灵魂的极致渴望,从那两团红光中毫无保留地倾泻出来,将整个大殿渲染成一片令人绝望的血色地狱!
蛊母!它已彻底掌控了太后的躯壳,或者说,这具躯壳已成为了它暂时栖身、并准备进行最后蜕变的皮囊!无数细小的、如同血线虫般的红色光丝从她畸变的躯体上蔓延出来,连接着大殿的梁柱、地面,甚至虚空,仿佛整个宫殿都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贪婪地汲取着来自太庙祭坛方向传递而来的磅礴血月之力与萧景琰的生命精元!
“来了…两只…强壮些的…虫子…” 一个非男非女、如同无数沙砾在铁皮上摩擦叠加而成的诡异声音,直接在李九月和仓呈暄的脑海中炸响!那声音里充满了戏谑、贪婪和一种看待待宰羔羊般的绝对冷漠。随着这声音,大殿内弥漫的血色光雾骤然变得粘稠如实质,一股庞大无匹的、混合着精神冲击与肉体碾压的双重力场,如同无形的万吨巨锤,轰然砸向冲入殿内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