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冷漠:“她不是我的女儿。”
是她的仇人。
她真后悔,当年就不该妇人之仁,应该直接将年幼的沈妩丢下湖溺死,或者闷死。
沈妩不找回来,她依旧是呼风唤雨、奴仆成群的高贵侯夫人。
是沈妩毁了她的后半辈子。
如今,沈侯爷握着她不忠的秘密。
只要她没用处了,随时可以将她秘密处死。
她失去了挚爱和孩子,不能再失去侯府夫人的位置了。
想了想,她阴恻恻地道:“苏大人,我有一法子补偿你。阿妩不愿意,不过是摆臭架子。
只要她的身子是你的了,还不是要死皮赖脸缠着你?”
苏长舟面色陡然一变,“够了!我并非宵小之辈,这等龌龊的主意,还望夫人莫要再提了!告辞!”
说完,他带着一脸怒容离开了。
秦瑜再次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
她的笑声,让沈侯爷很是烦心。
“够了!都闭嘴!咳咳,你们两个立刻滚,别脏了本侯的眼睛!”
沈夫人和秦瑜两人只能离开了。
走到花厅外,两人恨恨地瞪了对方一眼,扭头各自离开。
沈老夫人的房里,霜红守在门外。
屋内。
沈老夫人唉声叹气,“阿妩,你也瞧见了,如今侯府就是一团糟,唉!”
沈妩垂下眼眸:“祖母,我想做一件事。”
“什么事?”
“我想和侯府……断亲。”
“什么?!”
沈老夫人惊得坐了起来,大为骇然:“你说什么?要和侯府断亲?”
沈妩认真地道:“是,祖母,你也瞧见了,他们一个个都想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我若留下来,不过是成为一个靶子,任由他们算计。
我就怕他们丧心病狂,连礼儿和玉儿都不放过。”
沈老夫人沉默了,更多的是悲哀。
好好的侯府,成了如今这样。
偏偏她年纪大了,有心无力,无法改变现状。
今日为了沈妩怒斥苏长舟,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大限度。
假如苏长舟仍不死心,还要用阴谋诡计,那么她也有心无力了。
她心里盛满了愧疚和自责,“阿妩,是祖母没用,护不住你。”
沈妩安慰道:“祖母,阿妩能自己护住自己。
祖母只需保养身子,长命百岁便好。”
“阿妩,你要断亲,便断吧,别让侯府拖累了你。”
沈妩杏眸瞪大,万万没想到,沈老夫人就这么轻松的同意了。
在此世道,宗族家族大于一切。
若非铸下大错,绝不可能脱离家族。
断亲,意味着斩断和侯府的一切。
沈妩小心地问:“祖母不再劝劝我吗?”
沈老夫人失笑:“我没资格劝你,谁都没资格。
你回来侯府这么久,你的名字还未上族谱。
他们不将你当亲人,你和他们断亲又何妨?”
沈妩感动地扑进老夫人的怀里,“谢谢你,祖母,一直支持我。”
从开香铺,到去江南,再到如今。
沈老夫人虽然不赞同,但还是会支持她。
沈老夫人摸着她的头发,“当然,我并非没有要求。断亲后,你还是我的乖孙女。
至少每年一次,让我见见礼儿和玉儿。”
沈妩破涕为笑,“祖母放心,阿妩,还有礼儿玉儿一定会孝顺你的。”
两人说了一会话,沈老夫人便催促道:“快去办正事,再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沈妩起身行礼,有些更严:“我走了,祖母保重好身子。”
沈老夫人眼中浮现水光,“去吧。”
沈妩转身离开,每一步都无比坚定。
同时,一个念头浮上心头。
为了老夫人,这些侯府的毒瘤,该彻底拔除才是。
走到屋外,贺媛在院子门口等她。
两人微微点头,相互见礼之后,便一起走了一段路。
贺媛愧疚地说:“我听说了花厅那边的事,但我不方便露面,对不起。”
沈妩:“我明白的,夫人和秦姨娘,定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贺媛苦笑,眼底的乌青,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她们两个,哪一个是省心的?”
沈妩:“你可知道,侯爷为何将她们放出来,接回来?”
贺媛:“我也不知道,只是某一日侯爷出去了一趟,就莫名其妙地改变了主意。
还好侯爷没有彻底糊涂,至少这管家权,没有从我手上要过去。”
沈妩陷入了深思。
出去了一趟就改变了主意?
肯定是去见了什么人。
一个外人,能让沈侯爷改变主意,认下两顶绿帽子。
这外人,肯定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不知不觉,快走到前院。
沈妩:“嫂嫂就送我到这里吧,侯府的未来,还是要靠你和烨儿。”
她又看向了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霜红。
“嫂嫂,霜红忠心,不妨留她在你身边吧。”
霜红哭道:“姑娘,奴婢哪也不去,就想伺候你。”
沈妩叹气道:“莫说傻话,你的亲人都在侯府,留在侯府,才是你的归宿。”
霜红抹着泪,还是不愿意和沈妩分开。
贺媛揽住她的肩膀,“傻姑娘,往后又不是见不到了。
你快别哭了,让阿妩为难。”
闻言,霜红立刻擦干净了眼泪,“奴婢知道姑娘有大事要做。
姑娘放心的去吧,奴婢会伺候好少夫人的。”
沈妩拍了拍她的肩,“伺候好嫂嫂,也要照顾好自己。”
霜红带着哭腔嗯了一声。
原以为沈妩回来是团聚,没想到是分别。
不仅霜红,连贺媛也非常不舍。
沈妩的眸光缓缓扫过二人,随后转身离去。
很快,她的背影消失在二门处。
贺媛擦拭了眼角的泪珠,“我们回去吧,阿妩有她的路要走。”
霜红抹着泪,随着贺媛回去了。
另一厢,沈妩走进了沈侯爷的书房。
书房内,弥漫着经久不散的药的苦涩味。
沈妩眉心轻拧。
沈侯爷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看到她,冷冷地说:“怎么,后悔没有和苏长舟走?”
沈妩掷地有声的道:“我不后悔,我有事和侯爷说,我要和侯府断亲!”
“什么?!”沈侯爷错愕大惊,“咳咳!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和侯府断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