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荏苒,又是数月过去。
韩石盘坐在洞府中央,指尖轻轻搭在身前的血元果树苗上。这株幼苗已长成半人高的小树,三片宽大的叶片油绿欲滴,顶端一枚鸽蛋大小的青色孕元果散发着淡淡的灵气波动。自那日兽潮过后,他带着张铁躲入这处被遗忘的山谷,时光仿佛在这里凝固。
“还是没动静。”韩石收回手,眉头微蹙。
孕元果已在枝头挂了近三个月,按照《万草图鉴》的记载,血元果成熟至少需要十年。虽说石锁的灵气滋养能让它加速生长,但眼下这副不疾不徐的模样,显然还需长久等待。
他站起身,走到洞府角落的水潭边。这处被他以石锁修复的困灵阵,如今已成为洞府灵气的主要来源。潭水清澈见底,倒映着他那张比同龄人多了几分沧桑的脸。
“韩哥,又在看水?”张铁从外面钻进来,手里拎着一只刚猎到的“斑斓虎”,“今天的‘血气丹’该炼了吧?我这虎血还热乎着呢。”
韩石接过虎血,点了点头。炼制血气丹,是最近他尝试的新课题。血元树的生长需要磅礴气血,而这虎血虽驳杂,却是不错的辅助材料。
他将虎血倒入丹炉,运转《坤元真经》,石锁的灵气随之注入。锁芯射出的灰光融入血中,竟将其中大部分杂质瞬间净化,只留下最为精纯的血气精华。
“效率又高了。”张铁看得咋舌,“韩哥,你这石锁,简直就是个炼丹作弊器啊。”
韩石笑了笑,没有答话。他能感觉到,随着自己与石锁的契合度越来越高,石锁的辅助功能也愈发强大。净化、提纯、甚至引导灵气……它就像一个沉默而可靠的伙伴。
然而,今日炼丹时,韩石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当他将最后一味“凝血草”投入丹炉时,石锁突然轻微震颤了一下。紧接着,他脚下的地面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麻痒感,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电流在地底深处流淌。
“怎么回事?”他不动声色,继续控制着丹火。
那股异动来自洞府的灵脉节点。当初他修复困灵阵时,便已探明,这山谷的废弃灵脉在此处有一个微弱的交汇点。以往,这里的灵气如一潭死水,即便经石锁催动,也只能汇聚出涓涓细流。
但此刻,韩石的神识清晰地“看”到,石锁的灰光正顺着地脉的纹路,缓慢而坚定地向那个节点渗透。它像一根无形的导线,将石锁本身蕴含的那一丝本源灵气,源源不断地输送过去。
“它在……引导地脉?”韩石心中一动。
他立刻停止炼丹,走到那个节点处。这里只是岩壁上一个不起眼的凹陷,平日里只有微弱的光芒流转。此刻,在石锁的引导下,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的淡青色灵气,正从石锁的锁芯延伸出来,没入那凹陷之中。
这缕灵气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特殊的“秩序感”,与地脉中混乱驳杂的散逸灵气截然不同。它像一位耐心的工兵,在混乱的地脉中开辟出一条微小的通道。
韩石没有打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将石锁悬挂在节点上方,每日以自身法力温养,同时催动石锁引导灵气。
这个过程枯燥而漫长,耗费了他近一个月的时间。就在他以为这只是石锁的一次无意识行为时,异变陡生。
那日清晨,当他再次将神识探入地脉节点时,一股温润的、带着丝丝甜意的湿润感,顺着他的感知蔓延开来。
“是水汽!”韩石猛地睁开眼,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精光。
他快步走到节点处,只见那凹陷的岩壁下方,岩层已被润湿,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正缓缓凝聚,然后滴落。
“咚。”
水滴落入下方一个他早已挖好的小坑中,溅起微小的涟漪。
韩石的心脏狂跳起来。他俯下身,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蘸起一滴水珠。
水珠入口,一股远超之前潭水的清甜瞬间弥漫开来。这股甜意中,蕴含着比灵脉灵气更为精纯、更为温和的生命力,仿佛是大地精华的浓缩。
“灵泉!这是灵泉!”张铁闻声赶来,看到这一幕,激动得手舞足蹈,“韩哥,咱们有灵泉了!”
这股泉水虽远不如韩石当年在七玄门引下的灵眼之泉那般磅礴,水量也极其有限,每日不过凝结数滴。但对于如今的他们而言,这无疑是天降的福音。
韩石立刻将这滴泉水浇在血元果树的根部。
奇迹发生了。那枚停滞已久的孕元果,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亮起了一层淡淡的金光,表面的纹路也变得更加清晰。整株小树都焕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生机。
更让韩石惊喜的是,他将一滴泉水凑到唇边,神识探入其中,竟在里面感受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轮回”气息。这股气息,与他从石锁、从血元树、从那枚未成熟的果实上感受到的,如出一辙。
“原来如此……”韩石喃喃自语。
石锁并非简单地汇聚灵气,它在做的,是“提纯”和“转化”。它将地脉中驳杂的灵气,连同自身蕴含的本源之力,一同注入地脉,像一个高明的厨师,将最精华的部分提炼出来,化作了这滴滴灵泉。
这灵泉,不仅滋养万物,更带着石锁的一丝本质印记。
“韩哥,这下咱们发达了!”张铁满面红光,“有了灵泉,咱们的血元果肯定能长得更快!”
韩石却显得很平静。他深知,这并非发达,而是生机。在这残酷的修仙界,一丝生机,便意味着无限可能。
他望着那株在灵泉滋润下愈发茁壮的血元果树,又看了看腰间那枚古朴的石锁。
他知道,自己距离揭开这一切的秘密,又近了一步。
而在此期间,他的修为,也在这日复一日的灵气滋养和心神淬炼中,悄然突破到了炼气大圆满的顶峰。距离筑基,只差临门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