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原的黎明带着草木的清苦气。艾拉踩着及膝的长草往前走,草叶上的露珠沾湿了裤脚,折射出细碎的光——那不是普通的露水,是灵脉能量凝结的晶珠,捏在手里会化作温热的流萤,顺着指缝钻进泥土里。
“这里的灵脉比落星谷干净多了。”青岚用长矛拨开挡路的蓟草,金红火焰在她指尖跳着,晶珠一触到火焰就“啪”地爆开,散出沁人心脾的草木香,“蚀星的气息淡得几乎闻不到,难道它放弃最后一块碎片了?”
沈夜的脸色好了许多,只是走路还得拄着残刃当拐杖,胸口的绷带渗出淡淡的红。他低头看着掌心的莲子,果仁上星火原的标记亮得温润,不再是之前的刺目红光:“不是放弃,是在等。”他用残刃拨开一丛狗尾草,草根处露出块刻着莲纹的石碑,“星火原是起源星灵脉的源头,这里的能量最纯粹,也最危险——蚀星想在这里吸收足够的本源能量,一次性夺走最后一块碎片,顺便……彻底污染整个灵脉网络。”
艾拉的守源碎片突然指向西方的沙丘。那里的长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沙丘表面泛起层诡异的银霜,霜粒滚动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像无数细小的触须在爬行。“它在那边。”她握紧碎片,金紫色光芒在指尖流转,“但没直接过来,好像在……培育什么。”
三人悄悄靠近沙丘,躲在一丛巨大的蕨类植物后面。沙丘顶端,蚀星的本体正悬浮在半空——那是颗篮球大小的黑色球体,表面不断剥落着银灰色的粉末,粉末落在沙丘上,竟长出一片片银色的蕨类,叶片边缘泛着寒光,根茎处缠着细小的触须。
“它在用自己的粉末改造植物。”青岚的声音压得极低,长矛上的火焰缩成小小的一簇,“这些银色蕨类在吸收灵脉能量,你看它们的根须,正往地脉深处钻!”
沈夜的莲子突然剧烈发烫,果仁上的星图亮起,最后一块双钥碎片的位置就在沙丘底下的地脉节点处,离那些银色蕨类的根须只有一步之遥。“碎片被地脉能量包裹着,暂时不会被蚀星发现。”他指着沙丘边缘的一道裂缝,“但这些蕨类的根须很快就会触到节点,到时候碎片的能量一暴露,就全完了。”
艾拉观察着银色蕨类的分布,发现它们绕着沙丘种成了一圈,形成个诡异的阵法,阵眼处的蕨类最高大,叶片上的纹路与蚀星本体的银霜一模一样。“那是能量转换阵。”她低声说,“蚀星想通过这些蕨类,把星火原的灵脉能量转换成它自己的力量,等阵法完成,别说碎片,整个起源星的灵脉都会被它吸干。”
青岚舔了舔嘴唇,金红火焰在掌心跃跃欲试:“那还等什么?烧了这些鬼蕨类!”
“不行。”艾拉按住她的手,守源碎片的光芒映出蕨类根茎下的地脉网络,“它们的根须缠在地脉主线上,强行烧毁会让灵脉断裂,到时候碎片会直接暴露在蚀星面前。”她看向沈夜,“残刃能净化蚀星之力,你能不能用金光顺着根须渗透,暂时切断它们与蚀星本体的联系?”
沈夜点头,残刃的金光在他掌心凝成细线:“可以试试,但需要时间。这些蕨类的根须有自我修复能力,我得一根一根净化,你们得想办法引开蚀星的注意。”
艾拉看向青岚,两人交换了个眼神。青岚突然从蕨类植物后跳出来,金红火焰在她身后拖出长长的光带,故意朝着沙丘相反的方向跑去:“喂!大黑球!你爷爷在此!有本事来追我啊!”
蚀星本体果然被吸引,黑色球体“嗖”地朝着青岚飞去,表面的银霜剥落得更快,在空中留下道银色的轨迹。银色蕨类的叶片突然竖起来,像无数把小刀,朝着青岚的方向射出银色的粉末,粉末在空中化作细小的触须,密密麻麻地追来。
“来得好!”青岚猛地转身,火焰在她身前凝成面巨盾,粉末触到盾牌就化作银灰色的灰烬,“艾拉,快点!我撑不了太久!”
艾拉趁机拉着沈夜冲向沙丘。沈夜立刻将残刃插进沙里,金光顺着沙粒渗入地下,他闭上眼睛,眉头紧锁,显然在感知根须的分布。“找到了。”他低声说,掌心的金光分成无数细线,顺着根须蔓延,“第一根……第二根……”
银色蕨类的叶片开始剧烈晃动,显然感受到了威胁。阵眼处的高大蕨类突然转向,叶片直指沈夜的方向,根茎处的触须暴涨,像条银色的蛇,朝着他的脚踝缠来。
艾拉挥出守源光刃,将触须斩断,光刃却被断口处喷出的银霜腐蚀出个小缺口。“这些根须里的能量比之前的触须强十倍!”她急忙用碎片的光芒护住沈夜,“你专心净化,我来挡住它们!”
更多的触须从沙里钻出,有的缠向艾拉的手腕,有的朝着沈夜的后背刺去。艾拉的守源光刃舞得密不透风,金紫色光芒与银色触须碰撞,炸开漫天的光屑,沙地上很快布满了触须的断肢和光刃的碎片。
“还有最后三根!”沈夜的额头上渗出冷汗,脸色白得像纸,胸口的绷带又被血浸透了,“蚀星好像发现了,它在往回飞!”
艾拉抬头,果然看到黑色球体正放弃追逐青岚,朝着沙丘的方向冲来,速度比刚才快了数倍,表面的银霜已经变成了刺眼的白光,显然在积蓄力量。
“青岚!拦住它!”艾拉大喊着,将所有能量注入守源光刃,光刃暴涨成巨大的金紫色弧光,将扑来的触须全部斩断,“沈夜,快!”
青岚立刻调转方向,金红火焰在她手中凝成支巨大的火箭,朝着蚀星本体射去。火箭在空中炸开,形成道火墙,暂时挡住了蚀星的去路,却也耗尽了她的能量,她踉跄着后退,差点摔倒在沙地上。
“好了!”沈夜猛地拔出残刃,金光从沙地里喷涌而出,银色蕨类的叶片瞬间失去光泽,纷纷枯萎成灰,“根须的联系被切断了!”
沙丘底下突然传来阵剧烈的震动,地脉节点处爆发出耀眼的金光,最后一块双钥碎片从沙里钻出,悬浮在半空中,与艾拉怀中的其他碎片产生强烈的共鸣。
“拿到了!”艾拉纵身跃起,伸手去抓碎片。就在她指尖即将触到碎片的瞬间,蚀星本体突破了火墙,黑色球体表面裂开无数缝隙,露出里面纯白的核心,核心中射出道刺眼的白光,直指双钥碎片!
“休想!”沈夜突然挡在艾拉身前,残刃的金光与他胸口的银黑印记同时爆发,两种能量在他体内剧烈冲撞,形成道银金交织的屏障,硬生生挡住了白光。
“沈夜!”艾拉抓住碎片的同时,看到沈夜的身体像被无形的巨力击中,猛地喷出一口血,整个人软软地倒了下去。
蚀星本体发出一声愤怒的尖啸,白光再次暴涨,屏障上出现无数裂痕。青岚拖着疲惫的身体冲过来,金红火焰与艾拉的守源光刃合二为一,形成道金紫红三色光矛,狠狠刺向蚀星的核心。
“噗嗤”一声,光矛穿透了黑色球体,刺中了纯白的核心。蚀星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核心开始快速碎裂,黑色球体在三色光芒中渐渐透明,最终化作无数银灰色的粉末,被星火原的风吹散,只留下股淡淡的草木香。
危机解除,艾拉立刻冲到沈夜身边,将双钥碎片按在他的胸口。碎片的光芒顺着他的血脉流淌,银黑印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胸口的伤口也开始缓慢愈合。
“你吓死我了。”艾拉的声音带着哭腔,守源碎片的光芒在他身上温柔地流淌。
沈夜缓缓睁开眼,虚弱地笑了笑:“我没事……你看……”他指着天空,所有双钥碎片在半空中汇聚,组成道完整的双钥,钥匙表面刻着的双莲纹路正在发光,与星火原的灵脉能量产生共鸣,“我们……集齐了。”
青岚瘫坐在沙地上,看着空中的双钥,突然笑出声:“终于……结束了?”
“还没有。”艾拉抬头望着双钥,守源碎片的光芒映出终焉之渊的裂缝,裂缝比之前扩大了数倍,混沌海的能量正在疯狂外泄,“我们得用双钥去星骸墓地,启动最终的封印,否则……”
她的话被双钥的光芒打断。完整的双钥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将三人笼罩在内。星火原的灵脉能量顺着金光涌入双钥,钥匙表面的双莲纹路彻底亮起,化作两朵实体的莲花,一朵金红,一朵漆黑,在半空中缓缓旋转。
“这是……”沈夜惊讶地看着莲花,金红莲花散发的气息与他的黑莲幽光相似,漆黑莲花却带着守源者的纯净,“双莲的本源……”
双钥突然化作一道流光,没入艾拉的胸口。她只觉一股庞大的能量涌入体内,守源血脉与混沌本源在双钥的调和下完美融合,胸口的血色符文与双莲纹路重叠,在她周身形成道金黑交织的光环。
“我能感觉到……”艾拉的声音带着不可思议,“星骸墓地的封印核心,终焉之渊的裂缝……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青岚和沈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心。青岚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子:“那就走吧。不管前面是什么,咱们三个一起面对。”
沈夜也撑着残刃站起来,金光在他身侧流转,比之前更加凝实:“对,一起面对。”
三人并肩站在星火原的中心,望着星骸墓地的方向。空中的双莲虚影渐渐融入他们的体内,金红与漆黑的光芒在三人之间流转,形成道无形的纽带。
他们知道,最终的决战即将来临。终焉之渊的裂缝在等待他们,吞噬者的残响在呼唤他们,混沌海的命运就在他们手中。
但此刻,他们心中没有恐惧,只有平静和坚定。因为他们拥有彼此,拥有双钥的力量,拥有守护一切的信念。
星火原的风吹过,带着灵脉的清苦与草木的芬芳,拂过三人的脸颊,像在为他们送行。
前路漫漫,挑战仍在,但只要他们携手同行,就没有跨不过的难关,没有封不上的裂缝。
最终的封印,即将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