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阴森破败的黑风寨,小泉团队马不停蹄地赶回青石镇,包下了客栈一个最僻静的房间。那块看似不起眼的碎布条,此刻成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小泉将碎布小心翼翼地摊在干净的白色宣纸上,那股奇异的香气在密闭的房间里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了些。它不像寻常花香那般甜美,也不似檀香那般沉静,而是一种带着丝丝甜腻,却又透着一股冰冷、仿佛能钻入骨髓的诡异香气。
“这味儿……闻久了还真有点上头。”阿蛮抽动着鼻子,发表着粗浅的见解,“有点像……有点像俺小时候偷喝的老村长家酿坏的果子酒,又甜又涩还晕乎!”
苏婉清掩鼻细闻,秀眉微蹙:“确实古怪,甜中带冷,闻之似乎心神不宁。”
鹦鹉更是直接表达了它的不满,站在窗棂上,用小爪子嫌弃地扒拉着空气,尖声叫道:“臭臭!头晕!坏东西!”
小泉没有参与讨论,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缕异香上。他先是尝试用水浸,香气不减;又用火小心燎烤布条边缘,那香气反而像是被激发了一般,骤然变得浓郁刺鼻,吓得阿蛮连连后退,以为小泉要把房子点了。
“不行,常规方法难以辨析其本源。”小泉眉头紧锁,这香气的顽固和诡异超出了他的预料。他沉吟片刻,从随身的行囊最底层,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木匣。
木匣打开,里面是几本纸张泛黄、边角磨损严重的线装笔记。这是药老毕生心血的一部分,记录了他游历天下所见的各种奇症、珍稀药材,以及一些匪夷所思的毒物特性。小泉离山时,药老特意让他带上,叮嘱他“医道无止境,时时温故知新”。
“嘿!老爷子的宝贝笔记!”阿蛮眼睛一亮,随即又耷拉下脑袋,“可惜上面的字认识俺,俺不认识它们。”
小泉没有理会他,如同最虔诚的信徒,轻轻拂去笔记封面的灰尘,开始一页页仔细翻阅。房间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以及阿蛮因为无聊而逐渐响起的轻微鼾声。
时间一点点过去,窗外天色渐暗。苏婉清默默点亮了油灯,昏黄的光晕笼罩着伏案疾书(实则是快速浏览)的小泉。
笔记中的内容光怪陆离,有记载极北之地能让人血液冻结的“冰魄苔”,有描述南海之滨致人产生幻觉的“蜃楼贝粉”……小泉的目光飞速掠过,大脑如同最精密的筛子,过滤着一切可能与眼前异香相关的信息。
突然,他的手指停在了一页纸张格外枯黄、字迹也略显潦草的记录上。这一页的标题,是用一种暗红色的颜料书写的三个字——幽冥花!
小泉精神一振,立刻凝神阅读。
“……幽冥花,世之奇珍,亦乃绝毒。性喜阴寒,附千年古木之背阴处而生,花呈淡金,异香摄魂……其花粉乃至阴至寒之奇物,微量吸入,便可惑乱心智,蒙蔽灵台,令人如坠幽冥,浑噩不知所以……中毒深者,神智尽丧,沦为行尸走肉,唯余本能,或显怪异之行……”
看到这里,小泉的心脏猛地一跳!“惑乱心智”、“浑噩不知所以”、“沦为行尸走肉”、“显怪异之行”——这描述,与李家坳那些“呆木症”患者的症状何其相似!
他强压激动,继续往下看。
“……然,此花极为罕见,生长之地必是阴煞汇聚之所,且花期极短,采撷需待月圆之夜,以玉器盛之,见铁则毒性骤增……余平生仅于西南云梦大泽深处,偶见一株,险遭其惑……”
笔记的后面,还简单绘制了幽冥花的形态,那淡金色的花瓣,与小泉在“神仙草”中发现的淡金色颗粒,隐隐对应!旁边还有药老用朱笔标注的警告:“此物歹毒,非万不得已,切莫沾染!其香凝而不散,可附物久存……”
一切,都对上了!
“神仙草”中掺入的淡金色颗粒,就是“幽冥花”的花粉!这碎布条上附着的浓郁异香,正是未经稀释的、纯粹的幽冥花粉香气!
是它压制了患者的神智,造成了“呆木症”!也是它,可能在某些条件下,激发了患者体内残存的本能,导致了像铁牛那样学鸡打鸣的怪异行为!
小泉“啪”地一声合上笔记,眼中精光四射,之前的困惑和迷雾在这一刻被彻底驱散!
“找到了!”他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终于抓住了真凶的尾巴!
阿蛮被他的动静惊醒,迷迷糊糊地问:“啊?找到啥了?开饭了?”
苏婉清也关切地望过来。
小泉指着笔记上的记载和那块碎布,沉声道:“导致怪病的根源,就是这‘幽冥花’的花粉!黑风寨的碎布,还有‘神仙草’里的金色颗粒,都是它!这是一种能惑乱人心智的奇毒!”
“幽冥花?”阿蛮凑过来看着笔记上那鬼画符般的图案和文字,挠头道,“名字听着就瘆人……在哪儿能找着这鬼东西?咱们去端了它的老窝!”
小泉的目光落在笔记最后关于生长地的记载上——“西南云梦大泽深处”。
云梦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