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震天的哄笑声仿佛具有某种魔力,将那中年书生体内最后一丝强自压抑的力量也彻底冲垮。
就在钱四海脸色由红转白,嘴唇哆嗦着,试图说点什么来挽回这崩塌的局势,比如“此乃……此乃体内浊气排出,正是药效发作之兆……”之类的鬼话时——
“噗嗤——卟噜噜噜……”
又是一串急促而富有节奏感的声音,如同顽童用嘴唇模仿摩托引擎,毫无预兆地从那位书生身上迸发出来。这一次,声音不再孤单,还带着点意犹未尽的颤音尾声。
“哈哈哈哈哈!”台下的笑声更加狂野了,简直成了欢乐的海洋。有人已经笑得瘫坐在地上,捶打着地面。
书生的脸此刻红得发紫,仿佛一颗熟透的茄子。他双手死死捂着后面,腰背佝偻,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恨不得当场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他试图迈步逃离这个让他社会性死亡的舞台,然而,身体内部那股汹涌澎湃的力量似乎干扰了他的运动神经,刚一动弹——
“嘭!”
一个短促而有力的单音,如同爆竹炸响,为他尴尬的移动配上了音效。他顿时僵在原地,进退两难,眼神绝望地望着台下无数张笑得扭曲的脸。
而这,仅仅是一场盛大交响乐的前奏。
仿佛是收到了某种无形的信号,或者说,是小泉那“畅气通幽丹”的药效终于在此刻达到了巅峰。
那位原本感觉膝盖“热乎乎”的老农,脸上的皱纹先是紧紧挤在一起,似乎在努力抗衡着什么。他的腮帮子鼓了又瘪,瘪了又鼓,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终于,在坚持了大约三个呼吸之后,他放弃了。
“嘟——噗!!!!”
一声沉闷如老牛低哞,却又带着爆发力的长音,悍然响起!这声音厚重、绵长,充满了“底蕴”,仿佛积攒了多年的陈年旧货一朝清仓。老农在那声音响起的瞬间,整个人仿佛都松弛了下来,随即意识到场合不对,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瞬间涨红,手足无措地搓着衣角,眼神躲闪,不敢看任何人。
“哎呦!老爷子底气足啊!”台下有人一边笑一边怪叫。
几乎是前后脚,那位自称“心悸”的妇人脸色也变得极其古怪。她先是猛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死死抿住嘴唇,眼睛瞪得溜圆。可是,有些东西,不是靠意志力就能封锁的。
“咻——噗!噗!噗!”
一连串尖锐又短促的声音,如同受惊的鹌鹑在疯狂扑腾翅膀,接连不断地从她那里爆发出来。声音不大,但频率极高,节奏感鲜明,在空旷的台子上显得格外清晰。
妇人的脸瞬间由苍白转为煞白,又由煞白转为通红,她“嘤咛”一声,双手捂脸,羞愤欲绝,肩膀剧烈颤抖,也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继续“排气”。
乱了!全乱了!
高台之上,再也维持不住半分仙家气派。
“噗噗噗!”
“卟噜——嘭!”
“嘟~~~噗!”
“咻咻!噗嗤!”
各种音调、各种节奏、各种风格的排气声此起彼伏,交织混杂,毫无章法,却又诡异地构成了一曲前所未有的“屁响交响乐”。时而如孤鸿哀鸣,时而如万马奔腾,时而如闷雷滚滚,时而如雨打芭蕉。
三位试药者,面红耳赤,尴尬欲死。他们想要憋住,可越是紧张,腹部那股气流就越是汹涌,反抗就越是激烈,往往憋出一个惊天动地的长音,或者是一串更加密集急促的“连珠炮”。他们站立不安,扭捏躲闪,那场面,比最滑稽的闹剧还要逗乐十倍!
钱四海站在台中央,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的木桩。他的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黑,仿佛开了染坊。他伸出的手指着那三个不断制造“音效”的试药者,剧烈地颤抖着,嘴唇哆嗦了半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精心策划的骗局,他投入的巨大成本,他梦想中的财富帝国,就在这不绝于耳、此起彼伏的“噗噗”声中,土崩瓦解,沦为了全城最大的笑柄!
台下,早已不是简单的哄笑了。人群彻底沸腾,笑声、口哨声、起哄声、模仿声(“你听我这个像不像刚才那个‘嘟——噗’?”)混成一片。孩子们觉得好玩,跟着学那声音,大人们则笑得东倒西歪,眼泪横流。原本庄严肃穆的仙丹法会,彻底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荒诞绝伦的滑稽剧场!
小泉使劲掐着自己的大腿,才勉强没有笑晕过去。苏婉清也早已放下了大家闺秀的矜持,伏在小泉肩头,笑得花枝乱颤,喘不过气来。
阿蛮更是夸张,他捂着肚子,笑得直打跌:“哎呦喂!不行了不行了!俺的肠子要笑断了!恩公!你这丹……你这丹也太厉害了!这是仙丹吗?这分明是锣鼓队啊!哈哈哈!”
就连空中盘旋的鹦鹉,也似乎被这场面感染,用它那破锣嗓子惟妙惟肖地学舌:“噗嗤!卟噜噜!嘭!搞定!傻子们放屁啦!哈哈哈哈!”(虽然鸟笑有点惊悚,但意思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