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金銮殿上的钟声比往常更加沉重更加急促。
那一共九九八十一响的钟声，敲在每一个朝臣的心头如同催命的鼓点。
所有人都知道今天要出大事。
老皇帝是被四名内侍抬上龙椅的。
他面如金纸呼吸微弱得像是一根随时会熄灭的烛火。
但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却燃烧着最后的回光返照般的炽热。
那是帝王最后的执念。
“宣旨。”
皇帝的手指轻轻颤动了一下。
李公公捧着那卷早已拟好的圣旨双手颤抖着走到了丹陛之前。
他的声音尖锐而凄厉划破了大殿死一般的寂静。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在位四十余载兢兢业业唯恐有负先祖。”
“今大限将至国不可一日无君。”
“监国公主冷凝霜平定北原挽狂澜于既倒有大功于社稷。”
“其才略过人，德行兼备堪当大任。”
“兹册立为帝国皇太女！”
“待朕百年之后即刻继位统御万民！”
“钦此——！”
轰——！
虽然早有预料但当这道圣旨真正宣读出来的时候整个金銮殿还是瞬间炸开了锅。
皇太女！
不是监国不是摄政而是皇太女！
这意味着中州皇朝将要迎来历史上第一位女皇帝！
“不可！万万不可啊陛下！”
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瞬间压过了所有的议论声。
只见丞相王辅之如同死了亲爹一般连滚带爬地扑倒在御阶之下。
他摘下头上的官帽狠狠地磕在地上瞬间鲜血直流。
“自古以来只有男子继位，哪有女子称帝的道理？”
“这是乱了纲常！这是违背祖宗之法啊！”
“若是让女子登基我中州皇朝必将沦为天下笑柄！列祖列宗在天之灵如何能安？！”
随着丞相的带头，一大批文官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他们纷纷跪倒在地哭天抢地仿佛天真的塌下来了一样。
“请陛下收回成命！”
“牝鸡司晨，国之大不幸啊！”
“若是陛下执意如此老臣宁愿撞死在这金銮殿上！”
一时间朝堂之上乱作一团。
哭喊声、咒骂声、劝谏声交织成一片。
这哪里是朝堂简直比菜市场还要喧闹。
这些平日里满口仁义道德的官员们在触及到核心利益和观念时终于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他们可以接受冷凝霜掌权因为那是暂时的。
但他们绝不能接受一个女人骑在他们头上，成为真正的九五之尊！
老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下方这群丑态百出的臣子。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嘲弄想要开口呵斥却发现自己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只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冷凝霜站在百官之首。
她一袭蟒袍，神色冷漠仿佛周围的喧嚣都与她无关。
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这群人在表演。
看着他们用所谓的“祖宗之法”来掩饰内心的恐惧和贪婪。
景叶趴在她的肩膀上打了个哈欠甚至有些想笑。
“主人这帮老头子还真是可爱。”
“他们是不是忘了，刚才如果不是你他们早就被叛军给砍了？”
“现在危险过去了就开始讲规矩了？”
“这就是人性啊。”
冷凝霜在心里淡淡地回了一句。
她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那些跪在地上的文官。
那眼神冰冷得像是在看一群死人。
“闹够了吗？”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透骨的寒意瞬间让周围的温度降了几分。
丞相王辅之抬起头，满脸是血，眼中却透着一股疯狂。
“殿下！非是老臣要闹实在是祖宗家法不可废！”
“您若执意登基便是名不正言不顺！”
“天下人不会服！诸侯不会服！这满朝文武也不会服！”
他这是在逼宫。
他在赌赌冷凝霜不敢把满朝文武都杀光。
他在赌赌法不责众。
“不服？”
冷凝霜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她缓缓抬起右手。
掌心之中一枚漆黑如墨、背生双翼的虎符静静地躺在那里。
【天策虎符】！
当这枚代表着帝国最高兵权的信物出现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丞相的瞳孔猛地一缩，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认识这东西。
这是先皇留下的底牌是足以调动天下兵马的权杖！
陛下……竟然真的把它给了这个女人？！
“我不需要你们服。”
冷凝霜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霸气。
“我只需要你们闭嘴。”
“或者死。”
话音未落。
一直沉默不语的武将队列中突然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铠甲碰撞声。
那是金属摩擦发出的铿锵之音充满了铁血与杀伐。
只见满身煞气的张烈大步走出队列。
紧随其后的是刚刚从北原归来、浑身还带着血腥气的老将孙无忌。
以及，数十名手握重兵的帝国将军！
他们无视了那些跪在地上的文官径直走到冷凝霜面前。
动作整齐如同一人。
“噗通！”
数十名铁血悍将，重重地单膝跪地膝盖砸击地面的声音，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所有反对者的心口。
张烈抬起头虎目圆睁声音如雷霆炸响：
“丞相老儿！你的祖宗之法救不了大夏但殿下能！”
“谁敢反对殿下登基先问问老子手里的刀答不答应！”
孙无忌更是直接他拔出腰间佩剑猛地插在身前的金砖之上。
火星四溅！
“北原三十万边军只认虎符只认殿下！”
“我等誓死拥护皇太女殿下！”
“誓死拥护皇太女殿下！”
数十名将军齐声怒吼，声浪滚滚震得大殿屋顶的灰尘簌簌落下。
那一刻文官们的脸色惨白如纸。
他们终于意识到，时代变了。
在绝对的武力面前所谓的祖宗之法不过是一张废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