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淡，火堆只剩零星几点火星。云小糖坐在石头上，手指绕着发尾转了一圈又一圈。远处的灯笼还亮着几盏，映得街道泛黄。她没动，也没说话。
白焰趴在一旁，尾巴卷着空碗，嘴里嘀咕：“再不来人喂肉，本大爷就自己进屋翻锅。”
洛无涯靠在门框边，剑横放在膝盖上，指节轻轻敲了下剑身。阿勇蹲在火堆旁，把最后一块木柴推进灰里。
这时，一个老人拄着拐杖走过来。他头发全白，背有点弯，手里端着一碗热茶。
“姑娘。”他声音不高，“能说句话吗？”
云小糖抬头看了眼，认出是镇里主持仪式的老族长。她接过茶，没喝，等他说下去。
老人坐下，喘了口气。“你们救了全镇的人，这份恩情，我们记一辈子。”他顿了顿，“但我有件事，一直没敢提。”
三人同时看向他。
“极北那边，有座山，叫寒脊岭。岭子背面有个洞，没人进去过。老一辈传下来的话——里面藏着能让人变强的东西，还有……黑雾真正的来头。”
空气静了一下。
白焰耳朵竖了起来，尾巴也不甩了。
洛无涯眯起眼：“你怎么知道？”
“我年轻时跟师父去过一次。”老人摇头，“走到半路，风雪太大，死了三个同伴。师父临死前说，那地方不能碰，里面有‘不该醒的东西’。”他看向云小糖，“但现在黑雾散了，阵也破了，我想……也许时机到了。”
云小糖低头看着茶碗，水面晃着微光。
藏宝图突然闪了一下，脑中弹出提示：【检测到未知能量源，坐标锁定：寒脊岭深处洞穴，距离三十七里，红点持续闪烁】。
她嘴角微微扬起。
阿勇开口：“我们要去吗？”
没人回答。
洛无涯冷笑：“你刚说要留下吃饭的，现在问要去不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阿勇急了，“我是说……要是真有线索，总得查清楚吧？”
白焰翻身坐起：“要是里面有神兽骨，我能吞一块不？”
“你连凤凰蛋都啃不动，还想吞神兽骨？”洛无涯嘲讽。
“那是我没吃饱！”白焰炸毛。
云小糖终于开口：“天亮就出发。”
声音不大，但很稳。
洛无涯挑眉：“这么快做决定？”
“等什么？”她抬头，“小镇安全了，居民醒了，灯也点了。我们留下来，还能干嘛？当村口守门石像？”
“你不是挺享受被捧着的感觉？”他靠回墙边。
“享受？”她笑了一声，“被人围着喊英雄，听着是挺爽。可你知道最累的是什么吗？装傻充愣还要配合大家感动落泪。”
阿勇听得一愣一愣的。
白焰凑近：“那你之前为啥装？”
“活着呗。”她耸肩，“跌到这地方第一天，我就知道不能露脸。满级大佬重生十八岁小姑娘，谁信？谁不怕？我不卖萌，早被人扒皮抽魂了。”
洛无涯盯着她，没说话。
“但现在不一样。”她站起身，把茶碗放回地上，“他们不需要我演了。我可以去做我想做的事。”
“比如？”他问。
“找真相。”她说，“黑雾、魔法阵、操控者……这些东西不会凭空出现。那个头目临死前问我‘你到底是谁’，说明他知道点什么。而寒脊岭的洞，可能是钥匙。”
洛无涯沉默几秒，点头：“行，我去。”
阿勇立刻站起来：“我也去！”
“你刚不是还想留在这儿种菜？”洛无涯瞥他。
“种菜是以后的事！”阿勇握拳，“我现在是队伍的人，去哪儿都算我一个。”
白焰甩尾巴：“本大爷监督你们别偷懒，当然也要去。”
云小糖笑了下，转身走向屋子。
屋里，她从储物戒里拿出几样东西：一张旧地图，一枚碎玉片，还有一块刻着符文的铁牌。都是之前打头目时搜出来的。
藏宝图自动扫描，跳出提示：【碎片关联度73%，目标地点匹配成功，建议优先探索寒脊岭洞穴】。
她把东西收好，顺手摸了下腕上的草环。那是小女孩送的，歪歪扭扭编的，边角都松了。
她没摘，直接塞进戒指。
走出门时，天边刚泛青。
三人已经在门口等着。
白焰背上挂着两个包袱，嘴里叼着根烤肉串。阿勇背着药篓和弓箭，腰间多了把短刀。洛无涯剑在手，符文微亮。
“都准备好了？”云小糖问。
“早好了。”白焰嚼着肉，“就等你磨蹭完。”
“我哪磨蹭了？”她瞪眼。
“从昨晚数星星开始就在发呆。”洛无涯插话，“别人离别伤感看月亮，你离别伤感看资源点。”
“那叫战术规划。”她反驳。
“随你怎么说。”他转身，“走吧，别等太阳晒屁股才动身。”
四人沿着小路往北走。
镇口站着几个孩子，抱着灯笼挥手。老人站在屋前，拄着拐，没说话。
走过最后一盏灯时，云小糖回头看了一眼。
整条街安静，只有风轻轻吹动布条。
她收回视线，脚步没停。
山路陡起来，林子密了。雾气从谷底往上爬，脚下的土变得潮湿。
走了半个时辰，洛无涯忽然停下。
“怎么了？”阿勇问。
洛无涯没答，低头看脚下。
一块石头翻了过来，下面压着半截布条，颜色发黑，像是被火烧过。
云小糖蹲下，捡起来一看。
藏宝图瞬间震动：【警告！检测到剧毒残留，来源：幽冥殿特制腐血布，接触者将在十二个时辰内经脉枯竭】。
她脸色一沉。
“有人来过。”她说，“而且不是普通拾荒的。”
白焰嗅了嗅：“这味儿……跟那个头目穿的袍子一样。”
“故意留的？”阿勇紧张。
“还是……陷阱？”洛无涯握紧剑。
云小糖把布条扔进储物戒，站起身：“不管是不是陷阱，我们都得往前走。”
“他们想吓我们？”她冷笑，“可惜啊，我最不怕的就是有人给我指路。”
洛无涯看了她一眼：“你还挺高兴？”
“当然。”她眼睛亮了，“敌人越急，说明我们踩对地方了。”
前方雾更浓，山影像刀锋一样立着。
四人继续前进。
林间鸟叫断了，风也停了。
阿勇突然伸手拦住后面的人。
“听。”他低声。
地面有震动。
很轻，但持续不断。
像是某种东西，在地下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