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糖指尖还在发麻。
刚才那一跳太狠了，传送阵差点散架。她低头看了眼掌心，符文石球的残渣已经化成灰，被风吹得没了影。
耳边风声还在响，不是自然的风，是信号干扰器启动后产生的高频震荡。那东西正躺在地上，红灯闪个不停，像在喘气。
她抬手碰了碰耳垂，那里有个黑点，现在不动了。寄生虫被压制住了，但没死。她能感觉到它还在皮下，只是不敢冒头。
“这玩意儿迟早是个麻烦。”她低声说。
白焰趴在她脚边，尾巴有气无力地扫了两下。刚才熔墙耗了不少力气，它现在连站都懒得站起来。
洛无涯靠着重剑坐着，腿上的伤让他没法走太快。他闭着眼，呼吸还算稳，药效还在起作用。
云小糖把秘法残页从储物戒里拿出来。
纸面还是焦黄的，血字清晰。她之前就觉得不对劲，这种级别的秘法不可能只写一张破纸就完事。现在藏宝图给出了明确提示——【检测到信息缺失，当前残页仅为‘逆时之术’三片之一，完整激活需集齐全部载体】。
她盯着角落那个小黑点看。那不是污渍，是某种记录符文的接口位置。只要靠近神纹波动源，它就会自动采集数据，然后通过隐藏信道传出去。
“难怪守夜人知道我们的一举一动。”她收起残页，“他们根本不需要派人盯着，这张纸就是活的眼线。”
洛无涯睁开眼：“还有两片在哪？”
“藏宝图没标。”她说，“但既然第一片在古宅，那另外两片大概率也在旧据点范围内。这类秘法通常分开放置，防止一次性被拿走。”
白焰打了个哈欠，耳朵抖了抖。
远处林子有点动静。
云小糖立刻抬手示意安静。她没动，眼睛盯着树丛边缘。风吹过，枝叶晃了一下，接着一道人影慢慢走了出来。
是个女孩，背着竹篓，衣服上沾着泥，脸上有汗，像是赶了很久的路。
她手里举着一根草，草尖泛着微光，颜色偏青蓝，像是会呼吸一样一明一暗。
女孩看到他们，脚步停了停，没再往前。她举起那根草，声音不大，但足够听清：“你们身上的气息……和这个很像。”
云小糖没回应。
她调出藏宝图，扫描对方。药篓里都是普通药材，没什么危险物品。那根发光草倒是有点特别，内部能量频率和秘法残页的波动有部分重合，虽然不完全一致，但确实存在关联。
更关键的是，藏宝图弹出了轻微共鸣提示：【检测到远古灵植反应，来源未知】。
她没放松警惕。能培育出这种草的人，要么是疯子，要么是天才。药王谷那些老家伙最讨厌外人乱碰他们的研究品，这丫头背着竹篓到处跑，身份肯定有问题。
“你是谁？”她问。
“司徒明月。”女孩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草，“我在这片区域采药，发现这株‘月引藤’最近变得很奇怪。它本来只在午夜发光，现在白天也会亮，而且方向总是对着毒圈边缘。”
她顿了顿，“直到我遇到你们留下的痕迹。脚印、烧过的火堆、还有……一种特殊的能量残留。这草一靠近就亮起来，频率还变了。”
云小糖眯眼。
月引藤？没听过。但藏宝图既然给出反应，那就说明不是凡物。
“你跟药王谷什么关系？”她又问。
“我是被赶出来的。”司徒明月苦笑一下，“我说毒雾能被植物净化，他们说我疯了，把我逐出师门。”
白焰这时候抬起头，鼻子抽了抽。它对那根草有点兴趣，尾巴轻轻摆了摆，但还是没动。
洛无涯一直没说话，可就在司徒明月报名字的时候，他眼皮跳了下。
这个名字他好像在哪听过。
不是现在，是更早之前。某个任务报告里提过一句，边境有个弃徒在研究抗毒灵植，编号x-7，代号“明月”。
但他想不起更多了。
云小糖看了看三人状态。她不能在这久留，信号干扰器撑不了太久，谁知道守夜人什么时候能找到新追踪方式。但眼前这女孩手里的草是个线索，而且来得正好。
她伸手从戒指里取出一块金属片，是之前拆传送阵剩下的边角料。
【叮~可合成为‘追踪标记清除器·简易版’，材料：废金属x1，是否合成？】
“确认。”
掌心闪过一道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银片出现。她随手一弹，银片飞向司徒明月脚边，落地后迅速融化进土里。
“这是什么？”女孩愣住。
“保命的东西。”云小糖说，“你要是不想被人盯上，这几天别回原来的地方。有人在找能净化毒雾的苗头，你手里的草太显眼。”
司徒明月低头看着地面，还想问什么，可抬头时发现对面三人已经开始收拾准备离开。
“等等！”她急忙喊，“你们要去哪？如果你们也查毒雾的事，我可以帮忙！我能分辨毒素种类，还能配解毒剂！”
云小糖脚步没停。
“我们不缺帮手。”
“但我有你们没有的东西！”她急了，从药篓里翻出一个布包，打开一角，露出里面几株正在缓慢蠕动的藤蔓，“这是我用变异清心草改良的‘噬毒藤’，它真的能吃掉毒雾！只是还没成熟……”
白焰耳朵竖了起来。
洛无涯也看了眼那藤蔓，眉头微皱。
云小糖终于停下。
她转过身，目光落在那几株藤上。藏宝图再次震动，这次是绿色提示：【检测到高活性净化因子，潜力评级：A级】。
有意思。
一个被逐出师门的小丫头，居然搞出了接近圣品的灵植。
“你为什么要研究这个？”她问。
“因为我师父……”司徒明月声音低下去，“他是第一个被毒雾活活腐蚀死的人。我亲眼看着他皮肤裂开，骨头露出来，最后变成一堆白骨。”
她握紧了药篓把手，“我不信这东西无解。一定有办法。”
空气静了一瞬。
云小糖没说话，只是抬起手，蝴蝶玉簪微微发亮。她轻轻点了下耳垂，确认寄生虫依旧被压制。
远处山影还在，藏宝图标出的资源点就在那边。
她看了眼天色。太阳已经升得很高，毒圈收缩期快到了。
“你可以跟着。”她说，“但别靠太近。我们不会保护你。”
司徒明月眼睛一下子亮了：“真的？！”
“我说了条件。”云小糖转身往前走，“跟得上就来，跟不上自己想办法活。”
白焰慢吞吞爬起来，甩了甩毛，跟在她身后。
洛无涯拄着剑站起来，腿还是疼，但他没抱怨。经过司徒明月身边时，他多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很复杂。
像是认出了什么，又像是不确定。
四人一兽开始朝旷野深处移动。
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
司徒明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月引藤，草尖的光忽然闪了两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她皱眉，把草举高了些。
同一时间，云小糖耳垂上的黑点轻轻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