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岩一咬牙,急切道:“陛下,只要饶我一命,我愿为陛下冲锋陷阵!施梅尔卡帕不过有些小聪明,我甘愿作先锋,求陛下开恩!”
没有人愿意轻易放弃生命!
作罢作罢,枉费我一番苦心,既然这样,公明,带这位黑岩首领去安顿,好生照料!
二字被孙澎刻意加重,徐晃二话不说,拽着黑岩就出了营帐。
黑岩离开后,帐内仅剩孙澎、施梅尔卡帕和朵吉尔三人。
戏看够了,该谈正事了。朵吉尔,你们部落当真全员归顺?孙澎目光如炬,盯着朵吉尔低声问道。
目睹黑岩的遭遇,朵吉尔哪敢迟疑,立刻跪地应答:启禀陛下千真万确。见识过王师神威后,我们已无反抗之心。
孙澎微微颔首:给你三天时间整合部落全员。三日后若未见结果--你应该清楚后果。
后果不言自明!
臣明白!
孙澎挥手示意退下,朵吉尔如蒙大赦,匆匆离去。
至此,伊洛瓦底部落之事,大局已定!
接下来的目标,就剩更南方的蒲甘部落了。
卡帕,立即集结你族战力。此次征讨蒲甘,朕要看到施梅尔部落的诚意!孙澎突然沉下脸色。
施梅尔卡帕早有预料,从容行礼:臣遵命!
随即退出帐外。
......
施梅尔部落三十里外。
为监视蒲甘部落动向,孙澎早命施梅尔族人驻守此地,一有异动即刻回报。
夜色吞没大地,几道黑影在暗处无声穿梭。
“大哥,咱们在这儿守了这么久,蒲甘部落的人影都没见着,我看八成是那位陛下故意为难咱们首领。”一个瘦高个抬手擦了擦脸,压低声音说道。
他们已经在这儿待了快七天,虽然天气不算冷,但荒无人烟,早就把三人闷得发慌。
被称作“大哥”的男人个子不高,却比瘦高个显得沉稳许多。
“住口!这种话你也敢乱说?”大哥立刻转头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才松了口气,厉声道,“往后不准再提,除非你活腻了!想死也别拖累我们!”
“现在全族上下,谁不知道咱们的命攥在那位陛下手里?要是让人听见你这大逆不道的话,十条命都不够赔!”
瘦高个撇撇嘴,满脸不以为然。
他们三兄弟在施梅尔部落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毕竟是首领施梅尔卡帕的亲卫,平日专门负责首领安危。可自从中原人接管部落后,他们的差事基本算到头了。
这次被派来监视蒲甘部落的动向,更是直接落到他们头上。首领对此一言不发,三人心里憋闷,却又无可奈何。
大哥见三弟仍执迷不悟,长叹一声劝道:“老三,今时不同往日。过去首领在族里说一不二,咱们仗着亲信身份横着走都没事。可现在……首领还是首领,却不再是当初的首领了,你该明白。”
“要是连这点差事都办砸,别说前程,命都可能搭进去!”
话刚说完,老三还未来得及反驳,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骤然响起。
有人来了!
三兄弟浑身一激灵,循声望去,瞬间脸色剧变。
“老二!快去 ** !通知部落——蒲甘部落的人到了!”大哥厉声喝道。
老二应了一声,迅速撤离现场,仅剩老大和老三站在原地,凝视着逐渐靠近的马队。
大哥,对方似乎只有十几人,会不会是来归顺的?真要打起来,这十几人根本不够看。老三压低声音说道。
老大沉默摇头,心中同样没有答案。
不多时,马队已至眼前。与此同时,老二刚将火折子掷入预先挖好的火坑——
霎时间,烈焰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夜空!
突如其来的熊熊火光令马队众人一时怔住。老大注意到为首者利落下马,径直朝他们走来。
二位可是施梅尔部族人?
老大稳住心神答道:正是。你们是蒲甘部落的?
来人颔首道:在下蒲甘部落蒲思,特来拜访贵部做客的贵宾。
拜访?
此言当真?
老大拧眉沉思许久,最终抱拳道:恕难从命。我们兄弟奉命值守此地,不便随行,请自便。
蒲思不再多言,转身上马率队离去,直奔施梅尔部落方向。
待马队远去,兄弟二人方长舒一口气。
老三,方才那人自称什么?老大猛然惊醒。
老三疑惑道:蒲思,大哥怎么了?这名字在蒲甘部落很出名?
何止出名!老大露出苦笑,望着未熄的冲天火光叹道:蒲思可是蒲甘部落首领,更是个虔诚的佛 ** 。一部首领亲自来谒见陛下...但愿我们传回的消息能让陛下早做准备。
蒲甘部落首领亲至!
......
火光腾起的刹那,孙澎便接到了急报。原本在鲁肃再三劝说下准备就寝的他,此刻正披着外袍站在案前,目光灼灼地盯着蒲甘部落的方向。
竟是主动来犯?他指尖轻叩桌案,倒要看看是献降书还是送战帖。
子敬!
帐外传来窸窣声响,鲁肃匆匆掀帘而入。这位刚褪下外衣的谋士脸上还带着倦意,却已恢复清明神色。
陛下。
说说看。孙澎仍望着地图上膘河蜿蜒的曲线。这片流域堪称南征锁钥,沿岸星罗棋布的部落皆仰仗其滋养。若能拿下蒲甘部,就等于扼住了南疆咽喉。
鲁肃沉吟道:夜半前来必有所图,臣以为当是求和。
孙澎忽觉指尖微痛,原来不自觉将地图戳出了凹痕。他原计划三日后强攻蒲甘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他的部署。
陛下?
有意思。孙澎摩挲着地图上膘河的标记,突然笑道:原本朕的刀都磨好了,他们倒自己送上门来。
鲁肃会意:那便见见?
“既然人都到了,哪还有不见的道理?那边的狼烟燃起已有一个时辰,估摸到明日清晨,蒲甘部落的人马才会赶到。子敬,传令子龙,让他严阵以待,若这帮人不知进退,即刻出兵!”
孙澎舒展筋骨,沉声下令。
鲁肃领命退出营帐,前去寻赵云。孙澎则独坐帐中,静候天明。
……
破晓时分,施梅尔部落外响起马蹄声。施梅尔卡帕早已收到消息,一夜未眠。只是孙澎未召,他不敢贸然求见。
另一边,蒲甘部落的人遥望施梅尔部落的轮廓,面露喜色。
为首的蒲思轻声叹道:“施梅尔部落……上次来此已是十多年前,如今故地重游,却已物是人非。”
身后一位老者附和:“当年施梅尔部落毗邻中原,往来商旅皆在此落脚,中原风气最盛。如今看来,倒让他们占了先机。”
若非仰仗中原习俗,施梅尔部落岂能轻易攀附吴国?
“哼!我们连夜赶来,他们竟无人相迎,未免太目中无人!”队伍后方忽然有人冷声讥讽。
蒲思与老者神色骤变。“住口!再敢胡言,休怪族规处置!”蒲思厉声呵斥。
众人噤若寒蝉。蒲思翻身下马,走向部落大门,对两名守卫拱手道:“蒲甘部落蒲思,特来觐见吴王陛下!”
因孙澎驻跸,施梅尔部落的守卫早已换成青龙军团士兵。两人听着这生硬的中原话,眉头紧皱。
“见陛下?你当陛下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守卫嗤笑一声。
蒲思强压心中不满。他身为部落首领,何曾受过这等冷遇?但眼下形势逼人,不得不低头。
我代表蒲甘部落前来求见中原皇帝,有要事相商。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而坚定,若不得见,绝不离去。
那守卫正欲驱赶,却被同伴拦下。不多时,传话者带回消息:陛下准许你们觐见,但只限两人。
理应如此。蒲思转头看向身旁的老者,大长老,随我同往。
营地内戒备森严,一路走来,蒲思暗暗心惊。这些披甲执锐的士兵,显然不是本地部族所能比拟。
首领,你看他们的兵器......大长老压低声音。
带路的士兵嘴角微扬,腰背挺得更直。
终于来到主帅大帐前,士兵停下脚步:陛下就在里面。
蒲思整了整衣袍,郑重行礼:有劳了。
士兵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去,重新回到自己的哨岗上。
蒲思与大长老战战兢兢地向前踱步,内心的忐忑难以掩饰。帐中之人不仅颠覆了三河流域数百年的格局,其武略与智谋更是举世无双。
呼——
蒲思深深吸气,躬身高声道:蒲甘部落首领蒲思,偕大长老觐见陛下!
帐内久久没有回应。
蒲甘部落首领蒲思,偕大长老觐见陛下!
当蒲思第二次奏报时,帐内终于传来慵懒的回应:原来是蒲思首领亲至,进来吧。
听到这话,蒲思如释重负,急忙示意身后的大长老一同入帐。
就在二人进帐之际,对面营帐前伫立着两道身影:一位银甲白袍的将领,一位素雅文士打扮的谋臣——正是此地最高文武统帅赵云与鲁肃。
子敬以为,这蒲甘部落首领此行是何用意?赵云抱臂轻问。
鲁肃含笑答道:陛下恐怕也未曾料到,惩戒伊洛瓦底部落竟有意外的震慑之效。此时蒲思携大长老来谒,想必不是坏事。
赵云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陛下可曾提及如何处置黑岩?那所谓的军师既已被公明斩于马下,依我看不如斩草除根...
狗头军师?鲁肃嘴角微微抽搐,暗自腹诽:军师便是军师,何必加上前缀?自己当初也是从军师做起,总觉得赵子龙话中有话。
鲁肃仍劝道:此事不妥。黑岩若抵死不降,处决也就罢了。如今他既已表露归顺之意,此时再下 ** ,怕会坏了陛下的谋划。至少会让尚未归附的伊洛瓦底人产生疑虑。
赵云闻言颔首。不多时,孙澎帐中传出动静,只见蒲甘部族首领与大长老神情轻松地走出营帐。
随后鲁肃与赵云被传入帐内。未及行礼,孙澎已开口道:蒲甘部族已降。你二人率数百精兵随蒲思返回接管部落,务必确保万无一失。此番就有劳子龙与子敬了。
赵云二人心中虽讶异于对方归顺之速,却未多言,当即应道:臣等领命,即刻启程。
孙澎微微点头。待二人退出后,很快便有一支百人队伍悄然离开施梅尔部落。
帐内独坐的孙澎回想着与蒲思达成的约定,不禁露出笑意。这蒲思倒是个妙人,三河流域有趣的家伙还真不少。
原来蒲思与大长老入帐后当即伏地请降。最终孙澎应允了他们的条件:蒲甘全族归附吴国,但蒲思需随驾侍奉至返朝之时。
这是又添了名随从?孙澎本不会接受此类条件,但转念一想,有蒲思这个熟悉膘河流域的向导,对后续行动大有助益,这才允了这场交易。
蒲思对此欣喜不已,他将整个蒲甘部落的前途都押注在孙澎身上,双方命运就此紧密相连。
随着局势发展,孙澎彻底掌控了三河流域全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