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盖炸飞的瞬间,一股凝如实质的墨色尸气冲天而起,几乎要将整个溶洞的顶部掀翻。
陈凡立刻运起法力护住周身,表情变得无比凝重。
这股气息,太强了。
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目前能够应对的范畴。
在浓郁的尸气中,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从青铜石棺中坐了起来。
那是一个身披全套古代将军甲胄的魁梧身躯,甲胄虽然布满的岁月的痕迹和干涸的血污,却依旧散发着森然的杀伐之气。
它的脸上覆盖着一张狰狞的青铜面具,只露出一双闪烁着血红色光芒的眼睛。
它没有像之前的炼尸那样发出嘶吼,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但那股从尸山血海中沉淀下来的恐怖威压,却让整个空间的温度都仿佛下降到了冰点。
“哈哈哈哈!”
赶尸道人癫狂地大笑起来,指着那具将军尸,对陈凡嘶吼道:
“看到了吗!这才是老夫花费了二十年心血,祭炼了九百九十九个怨魂,才最终炼成的‘镇国将军尸’!”
“它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保留了生前征战沙场的所有武艺和本能!我看你拿什么挡!”
话音刚落,那具将军尸动了。
它缓缓站起身,动作没有丝毫僵硬,反而带着一种军人特有的流畅与力量感。
它伸出手,从石棺旁拿起了一柄与它一同沉睡的、门板一样宽的巨大战刀。
嗡!
战刀被握住的瞬间,血色的光芒在刀刃上一闪而过。
下一秒,将军尸的身影从原地消失了。
太快了!
陈凡的瞳孔猛地一缩,几乎是凭借着战斗的本能,将流云拂尘横在胸前。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炸响!
陈凡只感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从拂尘上传来,仿佛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迎面撞上。
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飞了出去,双脚在地面上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直到后背重重撞在坚硬的岩壁上,才勉强停了下来。
“噗!”
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握着拂尘的手臂剧烈地颤抖,虎口已经完全撕裂,鲜血淋漓。
仅仅一击!
只是一击,他就受了不轻的内伤。
这还只是对方随手的一刀,拂尘卸掉了大部分力道的结果。
“没用的!”
赶尸道人在远处狞笑着,仿佛已经看到了陈凡被大卸八块的场景。
“在‘镇国将军’面前,你的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将军尸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血色的双眸锁定了陈凡,再度举起了战刀。
这一次,刀身上亮起了更加刺目的血光,一股斩断一切的恐怖刀意,将陈凡牢牢锁定。
跑不掉!
陈凡心中警铃大作,他知道自己绝对接不下这一刀。
电光火石之间,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沓符纸,毫不吝惜地全部激发!
“金光护体!”
“厚土为盾!”
“玄水之幕!”
十几道闪烁着各色光芒的防御符箓,瞬间在他面前层层叠叠地展开,形成了一道临时的、由纯粹法力构成的防御壁垒。
这是他身上所有的防御符箓了。
与此同时,将军尸的战刀,也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悍然斩落!
“斩!”
一个沙哑、威严,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的音节,从将军尸的面具下吐出。
咔嚓!咔嚓!咔嚓!
陈凡布下的十几道防御壁垒,在那柄血色战刀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的一般。
从第一道金光符,到最后一道厚土符,几乎在零点一秒内,被摧枯拉朽般地尽数斩碎!
符箓破碎的光芒四散纷飞,却连阻碍战刀一丝一毫都做不到。
战刀余势不减,直劈陈凡的头颅!
完了。
请祖师爷上身……已经来不及了!
这几乎是陈凡脑海中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被他挂在脖子上,藏在衣服里的那块八卦木牌,突然毫无征兆地散发出一股温热。
一股精纯无比的能量,顺着木牌,猛地涌入陈凡的四肢百骸!
这股能量并非祖师爷那般霸道绝伦,却浩瀚而绵长。
陈凡几乎是下意识地,将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全部灌注到了手中的流云拂尘之中。
他将拂尘猛地向上一撩!
拂尘的万千银丝,在这一刻,仿佛化作了一张坚韧无比的云网,迎向了那柄斩落的战刀!
铛——!!!
又是一声巨响!
这一次,陈凡没有被轰飞。
流云拂尘的云网,竟然奇迹般地……架住了那柄开山裂石的战刀!
但是,代价也是巨大的。
陈凡只觉得双臂一震,骨头仿佛要碎裂开来,一股更加狂暴的力量透过拂尘,狠狠地轰在了他的胸口。
他整个人像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再次被狠狠地轰飞出去。
这一次,比上一次更重!
他重重地撞在身后的岩壁上,坚硬的岩石都被撞出了一个人形的凹陷和蛛网般的裂纹。
陈凡顺着墙壁滑落在地,张口又是一大蓬鲜血喷出,将胸前的道袍染得一片血红。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像是散了架,五脏六腑都在翻腾,眼前一阵阵发黑。
将军尸缓缓放下战刀,血色的双眸注视着倒在地上的陈凡,似乎在确认他是否还有威胁。
赶尸道人先是一惊,没想到陈凡能挡住必杀一刀,但看到陈凡此刻凄惨的模样,他再度放下心来,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
“强弩之末!我看你还有什么底牌!”
将军尸迈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朝着奄奄一息的陈凡走去,手中的战刀在地上拖出一条刺眼的火花。
它举起了刀,准备给予这个顽强的对手最后一击。
陈凡靠在墙上,剧烈地喘息着,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飞速流逝。
那具将军尸,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巨大的阴影将他完全笼罩。
冰冷的刀锋,高高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