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畔镇的街道拥挤而喧嚣,充斥着讨价还价声、工匠的敲打声和驮兽的嘶鸣。
伊泽瑞尔正兴致勃勃地在一个贩卖各种沙漠奇石和零碎古董的小摊前流连,试图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和摊主套近乎,看能不能捡个漏。
“嘿,老板,你看这块石头的花纹,明显是古恕瑞玛第三王朝早期的风格,可惜磨损太严重了,不然价值连城啊!要不这样,我出五个银币,你把它当搭头送给我算了,我再买你这个陶罐…”
摊主是个精明的中年男人,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去去去!皮城来的小子,少唬我!这石头是我曾祖父从‘巨人脚趾’那边捡的,就是块硬点的石头!五个银币?你想得美!这陶罐可是正儿八经的…”
就在这时,一个略带沙哑却充满磁性的熟悉女声带着几分戏谑在一旁响起:
“哦?伊泽瑞尔?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怎么,皮尔特沃夫的探险家已经穷到需要首席探险家来沙漠小镇的地摊上捡垃圾了吗?”
伊泽瑞尔猛地回头,顿时瞪大了眼睛,惊讶地叫出声:“希维尔?!我的天!你怎么会在这里?!”
站在他面前的,正是希维尔。
她依旧穿着那身标志性的、兼顾灵活与防护的沙漠战士服饰,金色的十字刃“恰丽喀尔”用布包裹着背在身后,但神色间少了几分在太阳之城时的拘谨,多了几分往日的自由不羁。
她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容,打量着伊泽瑞尔。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希维尔耸耸肩,“太阳之城好是好,就是规矩太多,闷得慌。阿兹尔皇帝陛下看得太紧,好像我是什么易碎的花瓶。还是沙漠更适合我。”
她说的轻描淡写,但伊泽瑞尔能猜到,她所谓的“离开”恐怕没那么简单,多半是偷偷跑出来的。
“可是…你不是…”伊泽瑞尔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刘枫要是知道你也溜了,不知道会怎么想…”
“没事的。”
希维尔摆摆手,眼神稍微黯淡了一瞬,似乎想起了死去的那些佣兵团弟兄,那场灾难或多或少与她和刘枫的探险也有一定的关系。
但她很快振作起来。
“我现在挺好的。看!”
她指了指不远处一家喧闹的酒馆门口,那里或坐或站着十几个形色各异、但都带着彪悍气息的男女。
他们装备各异,有的穿着皮甲,有的只是简单的布衣,但眼神锐利,透着刀口舔血的江湖气。
看到希维尔指向他们,其中几个还举起酒杯或武器向她致意。
“我的新‘沙漠之血’佣兵团!”
希维尔语气中带着自豪,“虽然现在才十几个人,比不上以前那支,但都是好手,靠得住!这次接了个护送商队去北边瓦拉尔山谷的任务,路过这里补给。”
伊泽瑞尔看着那群佣兵,又看看希维尔,由衷地佩服她的韧劲。
经历了那样的重创和身份的巨大转变(从佣兵团长变成帝国皇裔),她依然能重头再来,做回那个自由自在的沙漠公主。
“厉害!”
伊泽瑞尔竖起大拇指,“刘枫、卡莎还有阿克尚他们也在这里!我们就在前面的‘巨蜥之息’旅店落脚!你一定要来见见他们!”
希维尔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和复杂:“他们也在这?还真是巧。”
她想了想,爽快地点头,“好!等我安排完补给的事就过去。正好,我也有点事…或许可以跟他聊聊。”
傍晚,“巨蜥之息”旅店那简陋却热闹的大堂里。
当希维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刘枫、卡莎和阿克尚都愣住了。
“希维尔?”
刘枫首先反应过来,站起身,脸上满是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你怎么…?”
“怎么,就许你们满世界跑,不许我出来透透气?”
希维尔笑着走过去,很自然地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拿起桌上一个空杯子给自己倒了点麦酒。
“太阳之城什么都好,就是太无聊了。我还是习惯沙漠和刀剑的味道。”
她简要说了自己离开太阳之城、重组佣兵团的事情,语气轻松,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刘枫看着她,心中了然。他理解希维尔对自由的热爱,也明白皇宫生活对她这种野惯了的性子是一种束缚。
他更多的是担心她的安全:“就带十几个人?恕瑞玛现在虽然复苏,但各地依旧不太平。”
“放心,老娘在沙漠上混的时候,你还在…”
希维尔本想开玩笑,突然想起刘枫的来历她也不知道,便改口道。
“…总之,我心里有数。倒是你们,怎么跑到这新兴的河畔镇来了?又有什么大计划?”
刘枫将他们的行程和目的简单说了说,也提到了对库尔瓦萨河复苏的感慨。
希维尔听完,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似乎在权衡什么。
片刻后,她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说起来,我这次接的任务,目的地瓦拉尔山谷,那边最近有些奇怪的传闻。”
“哦?什么传闻?”伊泽瑞尔立刻来了兴趣。
“说山谷深处,最近夜里总会发出奇怪的嗡鸣声,有时还有微弱的光闪烁。本地人不敢靠近,猜测或许是古代神灵苏醒,或者是什么宝藏。”
希维尔说道,“我的雇主,一个皮城的议员,他对这个很感兴趣,怀疑是什么远古恕瑞玛的能源或是特殊矿物,所以才花大价钱雇我们去探路和护卫他的勘探队。”
奇怪的嗡鸣?
微光?
刘枫心中一动。
这种描述,有时会和某些能量异常点或者…世界符文的气息有关?
“你怎么看?”刘枫问希维尔。
“我?”
希维尔咧嘴一笑,拍了拍背后的恰丽喀尔,“我拿钱办事,保护雇主安全,清理路上的麻烦。至于山谷里到底是什么,我不关心,除非它主动来找我麻烦。不过…”
她顿了顿,看向刘枫,眼神变得认真起来:“如果真是什么危险的东西,或者…对你寻找的东西有帮助。或许我们可以合作?你们实力强,我的佣兵团熟悉地形和沙漠生存,雇主那边也由我去沟通。怎么样?有兴趣一起去瓦拉尔山谷看看吗?总比你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在沙漠里乱逛强吧?”
这是一个诱人的提议。
一个有明确指向的地点,一个有可能是符文的线索,加上希维尔这个可靠的向导和盟友,以及一个“官方”(雇主)的身份作为掩护,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刘枫几乎没有犹豫,看了一眼卡莎和阿克尚(两人微微点头),便对希维尔伸出手:
“好!第三次合作愉快,沙漠公主。”
希维尔笑着握住他的手:“第三次合作愉快。明天一早,码头集合!”
故人重逢,新的合作就此达成。
瓦拉尔山谷的奥秘,等待着他们的探索。
而希维尔的归来,也为刘枫的团队增添了一份强大的助力与熟悉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