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我就被外头闹哄哄的声音吵醒了。揉着眼睛推开窗,一股冷风地灌了进来,冻得我直打哆嗦。好家伙——皇庄门口黑压压地站了一群廷尉府的官兵,那架势,比我们学校查寝还吓人!
这又是闹哪出啊?我嘟囔着,手忙脚乱地系着衣带。这秦朝的衣服真是麻烦,里三层外三层的,穿个衣服都得花半天时间。要是在现代,我套个实验服就能出门了。
等我好不容易穿戴整齐跑出去,就看见领头的杜官员挺着个肚子,手里攥着卷竹简,趾高气扬地站在那儿,活像只刚下完蛋的母鸡。他扯着嗓子就喊:奉陛下旨意,查封皇庄!姜见月,你可知罪?
我差点没把嘴里的漱口水喷出来。啥?查封?我这红薯种得好好的,招谁惹谁了?该不会是因为我昨天偷偷在实验室...啊不是,在书房里煮红薯吃被发现了?
姜大人名下皇庄,虚报产量,私吞官粮,更甚者,竟与逆党勾结,意图不轨!他每说一个字,脸上的横肉就抖三抖,那表情,啧啧,简直比我那个总爱挑刺的导师还讨厌。
周围的农工们吓得脸都白了,有个小姑娘直接地哭了出来。我瞅着他们惊慌失措的样子,心里那叫一个憋屈——我这天天起早贪黑地教他们种地,倒成了罪人了?
裴昭气得脸都绿了,一个箭步冲上前:你放屁!我们皇庄的粮食都是实打实的,哪来的虚报?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粮仓!那些红薯堆得跟小山似的,还能有假?
杜官员冷笑一声,抖开手里的竹简:这可是陛下的手谕!白纸黑字,还能有假?
我眯着眼睛仔细瞅了瞅那竹简。咦?这玉轴怎么是普通云雷纹?边缘还磨损得这么厉害?最重要的是——居然没有天子玺印!
好家伙,搁这儿跟我玩山寨版圣旨呢?这造假水平,连我们学校门口办假证的大叔都不如!我强忍着笑意,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我心里顿时有了底,慢悠悠地走上前:杜大人,您这圣旨......怎么连个玺印都没有啊?该不会是路上掉了吧?
他脸色一变,支支吾吾地说:这、这是陛下亲笔手谕!
我故意拖长了音调,那请问经过丞相副署了吗?这诏书的格式好像也不太对劲啊......我记得真正的圣旨应该......
他顿时语塞,额头上开始冒汗。嘿嘿,跟我斗?老娘在实验室跟导师斗智斗勇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玩泥巴呢!要知道,我可是连导师偷偷改我实验数据都能发现的人,还会被你这点小把戏骗到?
既然是查案,我笑眯眯地说,那您请便。账册就在账房里,随便看,随便查。不过嘛......我话锋一转,在我面见陛下之前,这些账册,一本都不许带出皇庄。
杜官员气得脸都歪了,但又拿我没办法,只能咬牙切齿地一挥手:查!给我仔细地查!
好嘛,这一查就是一整天。官兵们把账房翻得乱七八糟,竹简扔得到处都是,跟遭了贼似的。我看着心疼得要命——这些可都是我熬夜整理出来的数据啊!有些还是我特意用现代统计方法重新计算过的,要是被他们弄乱了,我哭都没地方哭去!
有个小兵特别过分,居然用脏手去摸新收的红薯。我赶紧冲过去:轻点轻点!这红薯娇贵着呢!要轻拿轻放,懂不懂?
他白了我一眼:不就是个土疙瘩嘛!
土疙瘩?我差点没气晕过去。这可是经过我精心培育的高产品种!比你们这些糙汉子金贵多了!要知道,这些红薯可是我花了多少心血才培育出来的,从选种到育苗,每一个环节我都亲力亲为,简直比照顾自己的孩子还用心。
更气人的是,他们还把我晾在院子里的红薯干都收走了,说是要作为。那可是我特意晒来当零食的啊!呜呜呜,我的红薯干......
等到天黑,这群瘟神总算走了。我看着被翻得一团乱的账房,欲哭无泪。这感觉,比实验数据被师弟弄丢了还让人崩溃!至少实验数据还能重新做,这些账册要是被他们弄坏了,我可就真的说不清了。
晚上,我正对着烛火生闷气,阿芜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吓得我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主上,她压低声音,查到了。举报的是个叫杜鹃的妇人,说她丈夫因为不肯种红薯,被咱们毒死了。
我手里的茶杯一声掉在桌上。啥?毒死人?我连实验室的小白鼠都不忍心虐待,还毒死人?这诬陷也太离谱了吧!
她现在住在赵高的慈济坊,阿芜继续说,接待她的是赵高的家宰。据说这个杜鹃前些日子还在慈济坊大吃大喝,一点都不像死了丈夫的伤心人。
赵高!又是这个老阴比!我气得直磨牙。这招也太损了吧?不仅要搞垮我的事业,还要毁我名声!这不就跟我们学校那些在背后造谣的人一个德行吗?只不过他们是在论坛上发帖,赵高是直接派人来演戏。
我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竹简都跳了起来,裴昭,给我查清楚这户人家所有的底细!领粮记录、看病病历、邻居证词,一个都不能少!我倒要看看,这个杜鹃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裴昭领命而去,一夜没合眼。我坐在书房里,看着跳动的烛火,心里那叫一个烦躁。这感觉,比等实验结果还要煎熬!至少实验结果出来前我还能睡个觉,现在倒好,连眼睛都不敢闭,生怕一觉醒来又出什么幺蛾子。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忍不住开始想念现代的便利生活。要是现在有手机该多好,我直接录个视频发网上,看赵高还怎么诬陷我!再不济有个监控摄像头也行啊......
第二天天还没亮,裴昭就顶着两个黑眼圈冲了进来,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上还沾着露水:大人!查到了!那个杜鹃的丈夫是得肺痨死的,医署有记录!去年冬天咱们还多给了他家救济粮呢!这是账册副本,您看!
我接过账册一看,果然如此。但光有这个还不够——赵高那老狐狸肯定还留着后手。以他的性格,不可能只准备这么简单的诬陷。
等等,我突然想到什么,那个杜鹃穿的什么衣服?你仔细说说。
裴昭一愣,挠了挠头:据说是粗麻裙......好像是咱们皇庄淘汰的次等布。对了,邻居还说她那衣服特别新,一点都不像穷苦人家穿了好久的旧衣服。
次等布?我眼前一亮:咱们的次等布不是都按规定烧毁了吗?她哪来的?
对啊!裴昭一拍大腿,三月以来烧了七批,都有记录的!每次烧毁我都亲自监督,绝对没有遗漏!
好嘛,破案了!这个杜鹃根本就是赵高派来的托儿!连道具都准备得这么不专业,也太看不起我了吧?
第二天上朝,我特意起了个大早。哼,想阴我?看谁玩得过谁!我特意换上了最正式的衣服,还让侍女给我梳了个特别精神的发髻。今天这场戏,我一定要演得漂漂亮亮的!
麒麟殿里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嬴政坐在上头,脸色不太好看。赵高站在旁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但我看见他眼角在偷瞄我,那眼神,啧啧,跟我那个总想抢我论文的师兄一模一样。
不等廷尉府发难,我主动站出来,声音清脆响亮:陛下,臣请求与举报的妇人对质!
满朝文武都惊呆了,交头接耳的声音嗡嗡响。我听见有人在小声说:她怎么这么大胆子?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赵高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不过我可看得清清楚楚,他袖子里手攥得紧紧的,指节都发白了。
那个叫杜鹃的妇人被带上来的时候,哭得那叫一个凄惨,说什么我逼死她丈夫,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要不是我知道内情,差点都要信了。
我不慌不忙地拿出粮册:你说你家穷得揭不开锅,那去年冬天领的双倍救济粮是怎么回事?这上面还有你丈夫的画押呢!
她又拿出病历:你说你丈夫是被毒死的,那医署记录的肺痨又是怎么回事?这位郎中现在就在殿外,要不要请他进来当面对质?
最后我使出杀手锏:你说我五天前毒杀你丈夫,可那天晚上我正在宫里给公主熬药!太医宫女都能作证!要不要把他们都叫来?
三连问下来,杜鹃脸都白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她偷偷看向赵高,眼神里满是求助,可惜赵高根本不理她。突然,她眼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赵高赶紧跳出来:陛下,这妇人受惊过度,还是先带下去医治吧!
我冷眼看着他们演戏,心里门儿清——这是要灭口了!这套路我太熟悉了,就跟我们实验室出了事故就要赶紧清理现场一样。
果然,退朝后阿芜急匆匆地跑来,脸色苍白:主上,那个杜鹃......在押送路上服毒自尽了!我们在她嘴里发现了毒囊!
我脚步骤停,一股凉气从脚底窜到头顶。虽然早就料到会这样,但真听到消息,还是觉得心里发寒。
狠,太狠了!为了整我,连人命都不当回事!这赵高简直比我那个偷我实验数据的前男友还可恶!至少前男友只是偷数据,不会要人命啊!
晚上我独自坐在书房,看着烛火发呆。窗外风声呼啸,像是无数冤魂在哭泣。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赶紧把窗户关紧。
翻开《农政通义》,嬴政亲笔写的两个字格外刺眼。我想起刚拿到这本书时的兴奋,想起在田里和农工们一起劳作的日子,想起那些因为红薯而吃饱饭的百姓的笑脸......
可是现在,一切都变得这么复杂。我只不过想好好种个地,怎么就这么难呢?
我拿起笔,在旁边一笔一画地写下:根深者,不怕风摇。
写完这几个字,我心里突然踏实了许多。对啊,只要我做的事情是对的,只要我真的帮到了百姓,有什么好怕的?
刚放下笔,就听见窗外的一声,像是有只大鸟飞过。我警觉地竖起耳朵,又听到瓦片轻微响动的声音。
我坐着没动,心里冷笑:来吧来吧,放马过来!我在实验室熬过的夜,比你们这些刺客吃过的米都多!赵高啊赵高,你以为这样就能吓倒我?做梦!
我故意大声说道:外面的朋友,要不要进来喝杯茶?我这有新晒的红薯干,可好吃了!
外面顿时没了动静。嘿嘿,看来刺客也被我的厚脸皮惊到了。
等着瞧吧,看谁笑到最后!我姜见月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