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打算将她的璟璨还回来了?那可是她女儿啊!
如薏看着她们说说笑笑,吃了个饺子便放下了筷子,声音有些沙哑:“皇上,臣妾不会包饺子,所以只带了一瓶玫瑰花瓣酿的醋。”
高曦月听着直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如薏才回来几天啊?这就酿了壶醋?
装什么呢?
弘历听罢却更高兴:“好啊,看来你和筠儿心意到是相通。筠儿早早就酿了一壶寿皇菊的醋,那醋没酿好的时候就独有一股菊花的清香,格外清冽,不知道你这玫瑰花瓣的醋和筠儿的比起来怎么样?”
“皇上还说呢,跟个孩子似得知道了就闹着要尝,臣妾拦都拦不住。当时还没酿好,花香没有透到醋香里头,今日刚刚好,皇上再尝一尝是不是和之前不一样了?”
苏绿筠笑着接话,这些二人相处的小细节对于如薏来说才是最折磨的。
她不是清高吗?不是特立独行吗?不是爱彰显自己在弘历面前的与众不同和情深义重吗?
既然这样,那你就好好被折磨一回吧。
“筠儿也太记仇了,皇后你快管管。”弘历无奈,被当众说起这些幼稚的事情他其实是高兴的,就好像他只是个寻常人,在小年家宴上和至亲们说说笑笑。
“臣妾可管不了纯妹妹,她在吃食上一向是有研究的,满宫里无人可以和她比,就连臣妾也无法呢。”富察琅嬅知道弘历是在开玩笑,便也笑起来。
说着她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如薏僵硬的脸,笑容更甚。
“不错,不愧是纯贵妃做的,果真奇香无比。”弘历尝了尝苏绿筠进献上的醋,随后又尝了尝如薏进献的,却怎么都夸不出来,只得说:“虽然娴妃不会做饺子,但是醋也是最不可少的。”
“娴妃妹妹在冷宫这段时日,皇上可是很惦记妹妹的。”富察琅嬅听着随口笑道,她是皇后,自有自己的端庄持重,在外头会和善对待每一个嫔妃。
如薏听着,嘴不自然地撅着,声音淡淡:“皇后与皇上一体同心,想来也是惦记臣妾的。”
说着她又立即转头看向阿箬:“阿箬也是一样吧。”
金玉妍听着嗤笑一声:“如今慎贵人都是嫔妃了,娴妃怎么还叫她阿箬啊?您这么一叫,我怎么瞧她这身贵人衣裳那么别扭啊,老想起她从前伺候你的样子。”
她在人前一向是心直口快的性格,此话一出弘历连眼皮都没抬,苏绿筠只是瞥了一眼就知道这是弘历默认的。
如薏的“刑罚”结束了,那就要有个人出来替弘历“背锅”,拿着个人就只能是阿箬了。
三年前阿箬帮他将如薏送进冷宫所以她的奖励是成为嫔妃,不知道今日金玉妍帮弘历讥讽阿箬她又能得到什么呢?
阿箬气的牙痒痒,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如薏听着心里头都畅快了,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嘴上却还是淡然的:“从前叫惯了,一时改不了口。”
“好。”弘历就在此时突然出声:“慎贵人,娴妃是你从前的旧主,如今沉冤得雪你也该与她同庆。”
阿箬心中一凛,听见“沉冤得雪”四个字背后便被冷汗浸湿,但皇上这么说了她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只好端起酒杯:“是....臣妾敬娴妃。”
如薏遥遥端起酒杯,眼神斜斜瞥了过去,似笑非笑,好不怪异。
“很好。”弘历笑意更盛:“今儿是小年,大家伙都该开心开心。嘉贵人在贵人的位置上做了很久,之前又被罪人连累,今日朕就复你为嘉嫔。慎贵人是娴妃旧仆,也该为娴妃一起乐一乐,就晋为慎嫔。”
金玉妍嘴角还没完全扬上去,听见后半句又扬了下去,嗔怒道:“皇上——慎贵人若是也封了嫔位,那启祥宫不就有两个主位了吗?”
弘历却不甚在意地摆摆手:“无论慎嫔如何受封,启祥宫就只有你一个主位。为显示出主次,慎嫔的册封礼就免了吧。”
如薏瞪着对面的阿箬,嘴里还在嚼嚼嚼,听弘历这么说,心里终于爽快了一点。
不安分的小妾就该受到这样的折辱,果然弘历哥哥最爱的还是自己。
苏绿筠无奈地笑起来,低下头去吃自己的。
弘历果然还是那个有病的弘历,如薏也是那个有病的如薏。
这是都把阿箬当猴耍呢。
待到宴席散去,金玉妍走在回宫的路上,阿箬瞧见了她翻了个白眼就快步走了过去。
“站住。”金玉妍今日在白蕊姬那里受了气正愁着没地方撒呢,阿箬就跑到面前来了:“刚封了嫔位就不懂尊卑有别了?”
“哼。”阿箬早就瞧不上金玉妍了,此时也不怕她:“姐姐是嫔位,我也是嫔位,咱们嫔起嫔坐,谁又比谁高贵呢?”
金玉妍上前两步,打量着她贵人的穿着,嗤笑一声:“穿了身人皮也不像人,空有个名头也不是嫔位。卖主求荣的东西,你以为宫里有几个人瞧得起你?”
阿箬脸顿时就僵了。
虽然皇后和纯贵妃平时都对她和颜悦色,但她的名声实在是算不得好,低位的妃嫔都不怎么爱和她来往,以至于她至今都孤孤单单。
“从前你是怎么揭发娴妃让她进的冷宫大家可都没忘,如今皇上却又说她沉冤昭雪,你脸不疼?”金玉妍在外头可没有在高曦月皇后面前那心直口快没脑子的样子,她冷冷地盯着阿箬,言语间尽是奚落:
“你是怎么爬上龙床的,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你不会以为,你有那个本事成为下一个纯贵妃吧?”
说着她便笑了起来,虽然她极其厌恶苏绿筠,却也不得不承认苏绿筠的厉害。能稳坐皇后之下第一人的位置这么多年,还全家被抬入满洲上三旗、获封贵妃,这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你也照照镜子瞧瞧你自己,瞧瞧你骨子里低贱的样子。”
金玉妍说话一向刻薄,骂完就扶着小宫女的手笑着离开,只留下阿箬留在原地流下屈辱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