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启元没等到三日出食材,却等来了包衣世家的“援兵”。第二日清晨,十多位身着补服的官员堵在内务府门口,为首的是包衣正白旗的都统那尔苏,他是康熙的表亲,在朝中颇有分量。
“刘大人,你就是太好说话了!”那尔苏拍着桌子,震得茶杯里的茶水溅出来,“一个后宫贵妃,也敢管内务府的事?双膳制断的是咱们包衣的活路,你还跟她客气什么?”
刘启元苦着脸:“那都统,不是奴才客气,是皇上站在她那边啊!昨日她还拿旧账说事,显然是有备而来。”
“旧账?”那尔苏冷笑一声,“咱们包衣跟着皇上打天下,吃点用点怎么了?她一个汉人贵妃,懂什么祖宗规矩?明日早朝,我就参她一本,说她‘越权干政,浪费国帑’!”
这话像颗火星,瞬间点燃了满屋子官员的怒火。有人说要联合满族大臣弹劾苏清颜,有人说要散布谣言,说双膳制是为了安插汉人亲信,还有人提议故意给西膳房送不新鲜的食材,让皇嗣吃坏肚子,好让苏清颜的双膳制“自砸招牌”。
“不可!”刘启元连忙拦住,“皇嗣要是出事,皇上能扒了咱们的皮!咱们只能从‘规矩’和‘银子’上做文章,不能碰皇嗣的安危。”
那尔苏想了想,点头道:“你说得对。明日早朝,我就说双膳制每月多花三千两,一年就是三万六,国库本就紧张,不该在后宫铺张。再让张侍郎从兵部那边附和,说边境还等着银子买粮草,后宫却在浪费,看皇上怎么选!”
商议定了,谣言当晚就传遍了京城。有人说苏清颜为了彰显自己的权力,故意搞出双膳制,让宫人累死累活;还有人说她偷偷把东膳房的食材运给了娘家,中饱私囊。连后宫里也有了风声,低位份的妃嫔又开始私下议论,说苏清颜“刚愎自用”,早晚要出事。
苏清颜是在给三阿哥送补汤时听到的。阿哥所的小宫女们凑在廊下,声音不大却句句扎心,容嬷嬷要上前呵斥,却被苏清颜拦住了。她看着三阿哥喝着西膳房做的莲子羹,小脸上恢复了往日的红润,心中突然有了主意。
“嬷嬷,去把太医院的院判请来,再让人把近一个月各宫皇子皇女的身体记录都取来。”苏清颜轻轻摸了摸三阿哥的头,孩子眨着大眼睛,奶声奶气地说:“皇贵妃娘娘,这个羹羹比以前的甜。”
苏清颜笑了笑,眼底却藏着坚定。谣言再多,也抵不过事实;反对者再闹,也拦不住她护皇嗣的决心。
太医院院判很快来了,手里拿着厚厚的脉案。苏清颜翻看着,指尖在一行行字上划过:“三阿哥之前因杏仁粉过敏,食欲不振,双膳制推行后,西膳房每日换着花样做易消化的膳食,如今脾胃已恢复;五阿哥之前总闹肚子,查出来是御膳房的厨具没洗干净,双膳制后东西两膳房互相检查,再没出过问题;还有七公主,之前总咳嗽,现在也少了……”
“院判,这些能写成折子吗?”苏清颜抬头,“要写得详细,把双膳制推行前后的变化说清楚,尤其是皇嗣的身体状况。”
院判点头:“奴才明白,这不仅是脉案,更是双膳制护佑皇嗣的证据。”
苏清颜又让人把内务府近三年的食材采买账册搬来,在理政处翻了整整一夜。容嬷嬷端来的参茶凉了又热,她却浑然不觉,直到天快亮时,才在账册里找出了关键——每年冬天,内务府都会以“御膳房修缮”的名义支走五千两银子,可御膳房的灶台三年没换过;还有食材采买的价格,比宫外贵了三倍,显然是有人从中克扣。
“嬷嬷,你看这里。”苏清颜指着账册上的墨迹,“这笔银子的审批人,是刘启元;还有这笔,签字的是那尔苏的儿子。”
容嬷嬷看得目瞪口呆:“这些人胆子也太大了,竟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贪!”
“他们不是胆子大,是觉得包衣的身份能护着他们。”苏清颜合上账册,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明日早朝,这些就是我最好的‘武器’。只是,光有证据还不够,我需要有人在朝堂上帮我说话。”
她想起了太子师王掞——王掞是出了名的“国本派”,最看重皇子的安危,之前三阿哥奶娘中毒,他还专门上折子请皇上严查。若是能说动他,朝堂上就能多一股重要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