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翠将一碗热腾腾的银耳羹放在苏清颜面前,轻声道:“主子,趁热喝吧。这是用新送来的南珠冰糖炖的,润肺得很。”
苏清颜点点头,却没有立刻喝,只是看着碗中漂浮的银耳,若有所思。自昨日从翊坤宫回来,她就一直在琢磨德妃的桃木手串和李德全的行踪,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晚翠,”她忽然开口,“你去查查,慈安寺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和尚,尤其是最近和李德全来往密切的。”
“奴才这就去。”晚翠应声要走,又被苏清颜叫住。
“还有,去问问内务府,最近有没有给翊坤宫拨过特殊的布料,尤其是……红色的绣线。”苏清颜补充道。她想起那小块从枯井里挖出来的碎布,上面的绣线似乎是红色的。
晚翠虽然不解,但还是恭敬地应下了。
苏清颜端起银耳羹,慢慢喝着。她有一种预感,惠嫔的旧部突然活跃起来,绝不仅仅是为了报复,很可能是被德妃利用了。德妃想借惠嫔的旧案,来打击自己,这招借刀杀人,确实够狠。
傍晚时分,晚翠回来了,脸色有些凝重:“主子,查到一些线索,但都不太确定。”
“说说看。”苏清颜放下玉勺。
“慈安寺里确实有个来路不明的和尚,法号‘了尘’,是半年前才来的。听说他懂些旁门左道,不少达官贵人的家眷都找他算命祈福。李德全最近确实常去见他,每次都带着不少银两。”晚翠道,“还有,内务府那边说,上个月确实给翊坤宫拨过一批特殊的红色绣线,说是德妃要给佛祖绣经幡用的。”
红色绣线!苏清颜的心头猛地一跳。这和枯井里挖出来的碎布上的绣线,很可能是同一种!
“那个叫了尘的和尚,还有什么特别之处吗?”苏清颜追问。
“听说他还会画符,说是能驱邪避灾,甚至……能让人悄无声息地死去。”晚翠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恐惧,“奴才还听说,前阵子有个官员的小妾突然暴毙,死前就找过了尘和尚。”
苏清颜的脸色沉了下来。看来,她的猜测没错,德妃果然在搞巫蛊之术,而且还牵扯到了人命!
“那个往枯井里扔布包的惠嫔旧部宫女,现在怎么样了?”苏清颜又问。
“还在病着,高烧不退,人事不省。”晚翠道,“奴才让人去看过,说是病得蹊跷,像是中了什么邪。”
中邪?恐怕是被人下了药,想让她永远闭嘴吧!苏清颜心中冷笑,德妃还真是斩草除根啊。
“看来,我们得想办法见见那个宫女了。”苏清颜道,“她是解开这一切谜团的关键。”
“可她病得那么重,而且身边肯定有人看着,我们怎么见啊?”晚翠急道。
苏清颜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有办法。你去准备一些退烧的药材,就说是……太后赏赐的,想让她早日康复。然后,你亲自送去,趁机看看她的情况。”
“用太后的名义?”晚翠有些犹豫,“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事到如今,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苏清颜道,“只要能见到那个宫女,哪怕只有一眼,或许就能发现些什么。”
晚翠点点头:“奴才明白了。那……要不要通知皇上?”
“暂时不用。”苏清颜摇头,“没有确凿的证据,贸然告诉皇上,只会打草惊蛇。德妃既然敢做,肯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晚翠拿着药材离开后,苏清颜独自坐在灯下,看着那小块碎布。上面的绣线果然是红色的,而且质地和内务府拨给翊坤宫的那种很像。如果能证明这碎布是德妃宫里的人绣的,那就有了指向德妃的重要证据。
她拿起碎布,放在灯下仔细观察,忽然发现上面的针脚很特别,是一种很少见的“盘金绣”。这种绣法工艺复杂,只有经验丰富的老绣娘才会。
“晚翠说,德妃宫里的绣娘最近在打听厌胜符咒的绣法……”苏清颜喃喃自语,一个念头在她心中升起,“难道,这碎布上绣的,就是厌胜符咒?”
如果真是这样,那德妃的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在宫里明目张胆地搞巫蛊之术,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苏清颜将碎布收好,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划。她要先找到那个会盘金绣的绣娘,再想办法让那个惠嫔旧部宫女开口,最后,将所有证据都呈给皇上,让德妃无从抵赖!
夜色渐深,苏清颜却毫无睡意。她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充满了危险,但她没有退路。为了自保,为了那些无辜被牵连的人,她必须将德妃的阴谋彻底揭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