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宫的晨露还没干透,容嬷嬷就拿着个小本子进来了。苏清颜正在梳理份例改革的章程,见她神色凝重,便放下了笔:“出什么事了?”
“主子,这是昨儿各宫的动静。”容嬷嬷将小本子递过来,“钟粹宫的张婕妤和储秀宫的陈贵人,深夜都去了永和宫。还有,宫里开始有流言,说您私藏了内务府的贡品。”
苏清颜拿起小本子,一页页翻看着,指尖在“永和宫”三个字上停住了:“她们动作倒挺快。”
“要不要奴婢去查那些散布流言的人?”容嬷嬷问道。
“不用。”苏清颜放下本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越是想遮遮掩掩,越说明心里有鬼。让她们闹,闹得越大,破绽就越多。”她顿了顿,又道,“你去加派人手,盯着永和宫、钟粹宫和储秀宫的动静。尤其是她们宫里的太监宫女,看看他们和哪些人来往,传递什么消息。”
“是。”容嬷嬷应声要走,又被苏清颜叫住。
“还有,”苏清颜看着她,眼神锐利,“查一下德妃的父亲,当年在户部当差时,有没有什么不干净的账目。我总觉得,德妃的底气,不止来自后宫。”
容嬷嬷心中一凛:“主子是说……德妃可能勾结了前朝官员?”
“不好说。”苏清颜摇了摇头,“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去查吧,动静小些,别打草惊蛇。”
接下来的几天,后宫里的流言越来越盛。有人说苏清颜把贡品里的珍珠偷偷拿出去卖了,有人说她把云锦送给了自己的娘家,甚至还有人说她和内务府的总管有私情。小李子每次听到这些,都气得满脸通红,回来跟苏清颜告状。
“主子,这些人太过分了!简直是胡说八道!”小李子跺着脚道,“要不要奴婢去撕烂他们的嘴?”
苏清颜却显得很平静,只是让容嬷嬷把那些流言一一记下来:“谁说的,在什么场合说的,都记清楚。”
容嬷嬷不解道:“记这些有什么用?不过是些无稽之谈。”
“无稽之谈?”苏清颜看着她,“当这些无稽之谈传到皇上耳朵里,就不是无稽之谈了。德妃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拿起一份账册,“不过,她大概忘了,我手里还有这个。”
账册上记着德妃近三年来,从内务府多领的各种物品,大到绸缎珠宝,小到笔墨纸砚,加起来竟有上千两银子。苏清颜用红笔在旁边标注了日期,大多是在逢年过节前,或是德妃的家人进宫探望后。
“这些还不够。”苏清颜将账册合上,“光是贪墨,还扳不倒她。我们需要更有力的证据。”
就在这时,容嬷嬷的心腹小太监匆匆跑了进来,在容嬷嬷耳边低语了几句。容嬷嬷的脸色变了变,转身对苏清颜道:“主子,查到了。德妃的父亲当年在户部当差时,曾负责江南的盐税,有几笔账目对不上,后来被人压下去了。而且……”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陈贵人的哥哥,现在就在江南盐运司当差。”
苏清颜的眼睛亮了起来:“这么说,德妃和陈贵人,不止是后宫的盟友?”
“很有可能。”容嬷嬷点了点头,“陈贵人的哥哥能坐稳盐运司的位置,怕是少不了德妃父亲的帮忙。”
“好,好得很。”苏清颜站起身,在屋里踱了几步,“这下,他们的关系网就清楚了。德妃在前朝有人,陈贵人在江南有势力,张婕妤负责在后宫散布流言……倒是安排得挺周全。”
她走到案前,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几个人名:“容嬷嬷,你去联络江南的巡抚,就说是我想请他帮忙查一下当年的盐税账目。记住,要用密信,别让人发现。”
“是。”容嬷嬷接过纸条,小心翼翼地收好。
“还有,”苏清颜看着她,“让小李子去盯着陈贵人的哥哥,看看他最近有没有和京城里的人来往。尤其是德妃的家人。”
安排好这一切,苏清颜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阳光。她知道,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德妃她们已经开始行动了,她必须更快一步,才能掌握主动权。
傍晚时分,容嬷嬷回来禀报:“主子,张婕妤宫里的小太监,正在御花园里跟几个洒扫的宫女说您的坏话,说您把皇上赏的玉镯偷偷送回娘家了。”
苏清颜嘴角一扬:“正好,皇上今晚要去御花园赏月。让小李子‘不小心’把那个小太监带到皇上面前去。”
容嬷嬷会心一笑:“奴婢明白。”
夜色渐深,御花园里的月光如水。康熙正和几个大臣赏月,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争吵声。小李子带着个小太监跑了过来,跪在地上道:“皇上恕罪!这小太监在背后说苏主子的坏话,奴才气不过,就跟他吵起来了!”
那小太监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皇上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
康熙的脸色沉了下来:“你说苏嫔什么了?”
小太监哆哆嗦嗦地把那些流言说了一遍。康熙听完,冷笑一声:“苏嫔是什么样的人,朕心里清楚。她要是想贪墨,还会费劲心思整顿内务府?”他转向身边的大臣,“你们听听,这后宫里的流言,都传到御花园来了!传朕的旨意,把这个小太监杖责二十,发往辛者库!再有敢散布流言的,一律严惩不贷!”
消息传到景阳宫时,苏清颜正在灯下看账册。容嬷嬷笑着道:“主子,您这一招太妙了!皇上不仅没信那些流言,还重罚了那个小太监,看谁还敢乱嚼舌根!”
苏清颜放下账册,望着窗外的月光,轻声道:“这只是开始。好戏,还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