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沉重的幕布,笼罩着整个紫禁城。份例房的角落里,一盏孤灯摇曳,映照着王太监那张阴鸷的脸。
“你确定能模仿得一模一样?”王太监压低声音,看着面前那个瑟瑟发抖的小宫女。
这小宫女名叫春儿,是延禧宫的洒扫宫女,平日里胆小怕事,最是好拿捏。王太监费了好大功夫才找到她,威逼利诱,让她模仿云常在的笔迹签字。
春儿手里紧紧攥着一张云常在的笔迹样本,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她哆哆嗦嗦地说:“王公公,我……我尽力……可云常在的字太特别了,我怕……我怕模仿不像……”
“怕什么?”王太监恶狠狠地说,“你要是敢不听话,我就把你卖到最偏远的行宫去,让你一辈子都回不了紫禁城!你要是模仿得好,我就给你五十两银子,让你赎身出宫,嫁给一个好人家,怎么样?”
五十两银子和赎身出宫的诱惑太大了,春儿的心动了。她在宫里受够了欺负,早就想离开了。她咬了咬牙:“我……我试试……”
“不是试试,是必须!”王太监把一张领物单和一支笔推到她面前,“快点,别耽误了时辰!”
春儿深吸一口气,拿起笔,对照着样本,一笔一划地模仿起来。她的手抖得厉害,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和云常在的笔迹相去甚远。
“废物!”王太监一把夺过领物单,气得脸色铁青,“这写的是什么东西?连三岁小孩都不如!”
春儿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连磕头:“公公饶命!我真的尽力了!”
王太监看着春儿那副没用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但他知道,现在再找别人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指望春儿了。
“再写!”王太监把领物单扔回给她,“仔细看清楚,一笔一划地写,要是还写不好,你就等着去偏远行宫吧!”
春儿不敢再怠慢,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仔细观察着云常在的笔迹。云常在的字虽然算不上大家闺秀,但笔画流畅,有自己的特点,尤其是那个“云”字,最后一捺总是微微上翘。
春儿模仿着写了一个“云”字,虽然还是有些生硬,但已经有几分相似了。
“这还差不多。”王太监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继续写,把名字和日期都写上。”
春儿不敢停,继续模仿。她写得很慢,每一个字都要反复对照好几遍。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她终于写完了。
王太监拿起领物单,仔细看了看,虽然和云常在的笔迹还有些差距,但不仔细看,还真分辨不出来。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就这样吧。”
他把领物单折好,揣进怀里,又从袖袋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春儿:“这是定金,事成之后,再给你剩下的。记住,今天的事,对谁都不能说,否则,后果你知道。”
春儿接过银子,连忙点头:“我知道,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王太监这才满意地离开了。春儿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既害怕又期待。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但一想到能赎身出宫,过上好日子,她就把那些不安抛到了脑后。
王太监回到住处,立刻把伪造的领物单交给了张太监。张太监看着领物单,得意地笑了:“不错,这招果然高明。等苏清颜查到的时候,我们就说这是云常在自己签的字,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那是自然。”王太监也笑着说,“到时候,不仅能让苏清颜的‘双签制’沦为笑柄,还能让她背上监管不力的罪名,真是一举两得。”
“不过,”张太监突然皱起了眉头,“我们得做得隐蔽点,不能让人发现破绽。”
“放心吧,”王太监胸有成竹地说,“我已经想好了,我们就说云常在这个月的份例有问题,需要重新核查,把伪造的领物单拿出来当证据。到时候,就算苏清颜怀疑,也查不出什么来。”
张太监点了点头:“好,就这么办。我们明天一早就去景阳宫‘汇报’。”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已经看到了苏清颜狼狈的样子。
而此时的景阳宫,苏清颜还不知道一场针对她的阴谋正在悄然酝酿。她正在灯下翻看份例账册,容嬷嬷在一旁为她研墨。
“主子,都快三更了,您歇会儿吧。”容嬷嬷心疼地说。
“快看完了,看完这几本就歇。”苏清颜头也不抬地说,“这几天推行‘双签制’,虽然遇到了些阻力,但总体来说还算顺利。我得趁这个机会,把以前的旧账都理清楚,免得留下隐患。”
容嬷嬷叹了口气:“主子,您就是太较真了。这后宫的事,哪能一下子都理清楚啊。”
“能理多少是多少。”苏清颜放下账册,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我知道这很难,但只要有一点希望,我就不会放弃。”
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眼神坚定。她知道,自己的改革触动了很多人的利益,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她都会坚持下去。
只是,她没有想到,敌人的手段会这么卑劣,竟然会伪造领物单来陷害她。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向她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