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雕花窗棂照进寝殿,在金砖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苏清颜坐在妆台前,看着铜镜里自己略显疲惫的脸,指尖轻轻按了按太阳穴。昨夜几乎没合眼,容嬷嬷带人搜遍了景阳宫的每一个角落,找到的麝香痕迹比预想的更多。
“主子,喝碗燕窝粥吧。”晚翠端着食盒进来,脸上带着忧色,“太医说您最近思虑过重,得好好补补。”
苏清颜接过燕窝粥,却没什么胃口。她看着碗里晶莹的燕窝,忽然想起昨日在香炉灰里发现的那些麝香粉末——极细,混在香灰里几乎看不出来,显然是有人精心研磨过的。
“春桃那边有什么动静?”她问道。
“回主子,春桃倒是安分,一早就在外殿打扫,只是眼神总往寝殿这边瞟。”晚翠压低声音,“容嬷嬷说,她刚才去倒垃圾时,偷偷往墙角的草丛里扔了个小纸包。”
苏清颜的眼神沉了沉:“让人盯紧她,别打草惊蛇。”
正说着,容嬷嬷匆匆进来,手里拿着个小布包:“主子,在西厢房的窗棂缝隙里找到的。”
布包里是些黑色的粉末,闻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味道,但苏清颜知道,这很可能是麝香的另一种形态——经过特殊处理,气味被掩盖了。她用银簪挑起一点粉末,放在指尖捻了捻,质地细腻,显然是精心制作的。
“看来这些人藏得很深。”苏清颜将布包收好,“除了刘成和春桃,还有谁值得怀疑?”
容嬷嬷想了想:“那个负责外殿洒扫的老太监王德,倒是没什么异常,只是太沉默了,一整天不说一句话,眼神也总是躲躲闪闪的。”
“王德……”苏清颜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他在景阳宫多久了?”
“有五年了,据说是从乾清宫调过来的,手脚不太方便,一直做些粗活。”
苏清颜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她知道,越是看起来不起眼的人,越可能藏着秘密。
接下来的几天,苏清颜表面上不动声色,照常处理宫务,暗地里却让容嬷嬷和晚翠加紧了调查。她们发现,那些麝香粉末的来源很广:有时混在熏香里,有时藏在新换的被褥夹层里,甚至有一次,在送来的鲜花花瓣上都发现了微量的痕迹。
“主子,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晚翠忧心忡忡,“这些人防不胜防,万一……”
“没有万一。”苏清颜打断她,眼神坚定,“她们越是急于动手,就越容易露出马脚。”她看着桌上的一盆绿萼梅,忽然有了主意,“容嬷嬷,你去太医院一趟,找李太医问问,有没有什么东西能测出麝香的痕迹。”
容嬷嬷很快就回来了,带回了一个好消息:“李太医说,有一种茜草提炼的染料,遇到麝香会变成蓝紫色,很是灵验。”
苏清颜眼前一亮:“太好了!让人立刻去取茜草染料,越多越好。”
拿到茜草染料后,苏清颜让人将其熬成深红色的汁液,然后取了几块素色的锦帕,浸泡在汁液里。待锦帕染成深红色后,又让人用清水漂洗干净,看起来和普通的红帕子没什么两样。
“这些帕子,”苏清颜将它们分给容嬷嬷和晚翠,“你们想办法把它们‘不经意’地放在可疑的地方,尤其是春桃和王德经常接触的地方。记住,一定要自然,不能让他们察觉。”
容嬷嬷和晚翠领命而去。苏清颜站在窗前,看着庭院里忙碌的宫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已经布好了网,就等那些内鬼自己钻进来了。
傍晚时分,晚翠匆匆回来禀报:“主子,按照您的吩咐,我把一块帕子放在了外殿的香炉旁边,春桃打扫的时候看到了,眼神明显不对劲,但没敢动。还有一块放在了西厢房的门后,王德路过时好像踢到了,但也没捡起来。”
“很好。”苏清颜点头,“继续盯着,看看他们夜里会不会有什么动作。”
夜深人静时,苏清颜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她悄悄起身,走到窗边,借着月光看到一个黑影在外殿徘徊,正是王德。他鬼鬼祟祟地走到香炉旁,拿起那块红帕子看了看,又闻了闻,然后迅速揣进怀里,转身往西厢房走去。
苏清颜的眼神冷了下来。果然是他!她轻轻敲了敲墙壁,这是和容嬷嬷约定的暗号。很快,容嬷嬷就带着几个心腹宫女出现在门外,躬身听令。
“去西厢房,把王德拿下。”苏清颜的声音压得很低,“动作轻点,别惊动其他人。”
容嬷嬷带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苏清颜回到床上,却再也睡不着了。她知道, tonight 只是开始,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德妃在景阳宫埋下的钉子,恐怕不止王德和春桃两个。
天快亮时,容嬷嬷回来了,脸色凝重:“主子,王德招了。他说他只是负责把麝香粉末放在指定的地方,具体是谁指使的,他也不知道。”
“不知道?”苏清颜冷笑,“看来他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把他关起来,好好‘伺候’着。”
容嬷嬷应声而去。苏清颜看着窗外泛起的鱼肚白,知道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这场揪内鬼的游戏,她必须赢。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腹中可能到来的孩子——如果她有的话。一想到这里,她的眼神就更加坚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