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碎玉轩里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喊声。
“贵人!贵人您醒醒啊!”春桃的哭声撕心裂肺,在寂静的清晨格外刺耳。
正在井边打水的狗剩听到哭声,心中一动,悄悄凑到碎玉轩门口张望。只见几个宫人围着榻上的苏清颜,手忙脚乱地施救,而苏清颜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如纸,毫无生气。
“快!快去请太医!”容烟的声音带着哭腔,显然急坏了。
“没用了……”春桃哭喊道,“贵人从昨晚就没醒过来,身子都凉了……”
狗剩的心跳瞬间加速。苏清颜……死了?德妃娘娘的药粉这么厉害?
他强压下心中的兴奋和一丝莫名的恐慌,装作关切地问:“怎么了?苏贵人这是……”
春桃哭着说:“我们家贵人不行了!都怪那口井!喝了里面的水,拉了几日,就成这样了……”
狗剩心中咯噔一下,连忙说:“姑娘别乱说,井水怎么会有问题……”
“怎么没问题?”容烟红着眼睛瞪着他,“我们喝了井水才出事的,肯定是有人在井水里下了毒!等皇上查明真相,一定要将凶手碎尸万段!”
狗剩被她吓得一个激灵,连忙低下头:“姑娘节哀,我……我先去报官……”说完,他提着水桶,几乎是落荒而逃。
看着狗剩慌乱的背影,容烟和春桃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屋内,榻上的苏清颜缓缓睁开眼睛,刚才的死气沉沉一扫而空,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怎么样?他信了吗?”苏清颜低声问道。
“看他那样子,应该是信了。”容烟低声回答,“吓得魂都快没了。”
“很好。”苏清颜点了点头,“他越是害怕,就越容易露出马脚。”
原来,这是苏清颜想出的计策。她故意让宫人散布自己“快不行了”的消息,就是为了麻痹狗剩,让他以为阴谋得逞,放松警惕。同时,也是在暗示他,自己的死可能与井水有关,给他施加压力。
“小李子来了吗?”苏清颜问道。
“来了,在偏殿等着呢。”容烟回答。
苏清颜起身,在容烟的搀扶下,来到偏殿。小李子正坐立不安地等着,见苏清颜进来,连忙起身:“贵人,您没事吧?刚才听到哭声,可把奴才吓坏了。”
“我没事,那是演给别人看的。”苏清颜示意他坐下,“小李子,有件事要你帮忙。”
“贵人请吩咐,奴才万死不辞!”小李子拍着胸脯说。
苏清颜将计划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小李子听完,眼睛瞪得溜圆:“狗剩那小子竟然敢下毒?太可恶了!奴才一定帮贵人抓住他!”
“记住,一定要小心,别打草惊蛇。”苏清颜叮嘱道,“等抓住他,我们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幕后指使的人。”
“奴才明白!”小李子用力点头。
安排好一切,苏清颜又躺回榻上,继续扮演“病危”的角色。碎玉轩里依旧哭声不断,气氛压抑,仿佛真的有人即将离世。
这些“消息”很快传到了永和宫。德妃听周瑞说苏清颜已经“不行了”,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看来,狗剩那小子办事还算牢靠。”德妃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等苏清颜一死,就把狗剩调到御膳房,也算是兑现承诺了。”
“娘娘英明。”周瑞谄媚地说,“没了苏清颜,后宫里就没人再敢跟娘娘作对了。”
德妃微微一笑,眼中却闪过一丝警惕:“还不能掉以轻心。等确定苏清颜死了,再说其他的。”
她总觉得,事情太过顺利,反而有些不真实。苏清颜那样聪慧坚韧的人,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垮掉?
但很快,又有消息传来,说碎玉轩已经开始准备后事了。德妃这才彻底放下心来,看来,苏清颜是真的不行了。
而此时的碎玉轩,表面上一片哀戚,暗地里却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着鱼儿上钩。
夜幕渐渐降临,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残雪,打着旋儿穿过宫墙。井边的阴影里,两个身影悄然潜伏,等待着目标的出现。一场无声的抓捕,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