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朝霞穿透云层,给相府的青砖黛瓦镀上一层暖金。苏清鸢提着药箱,如约来到相府后院的厢房 —— 昨日离开前,她特意叮嘱苏鸿,今日需为苏念安复诊,确认病情是否稳定,以免留下后遗症。
厢房内,苏念安靠在软枕上,脸色虽仍有些苍白,却已能正常说话,正拿着一个拨浪鼓,玩得不亦乐乎。苏鸿坐在一旁,眼中满是慈爱,见苏清鸢进来,连忙起身相迎,语气比昨日更加恭敬:“苏清鸢,你来了。念安今日精神好多了,多亏了你。”
苏清鸢点了点头,走到床边,示意苏念安伸出手。她指尖搭在孩童纤细的手腕上,凝神感受脉象 —— 脉象虽比昨日平稳,却仍有一丝细微的异常:脉搏跳动间,偶尔会出现短暂的凝滞,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血脉中阻塞,与普通羊痫风痊愈后的脉象截然不同。
她心中一疑,又让苏念安掀开衣领,查看颈部皮肤。在晨光下,孩童白皙的脖颈处,隐约可见几道极淡的青紫色纹路,纹路形态扭曲,与萧玦体内长生蛊发作时浮现的纹路,竟有七分相似,只是颜色更浅,线条更细。
“相爷,念安昨日发病前,除了被黑猫惊吓,还有没有其他异常?” 苏清鸢收回手,语气变得凝重,“比如身上出现过红疹、吃过陌生人给的东西,或者佩戴过什么新的饰品?”
苏鸿愣了愣,仔细回忆片刻,摇了摇头:“红疹没有,陌生人给的东西也没吃过。饰品…… 倒是有一个平安锁,是念安从老家回来时带的,说是柳氏死前,让老家的人给念安戴上的,说是能保平安。”
“平安锁?” 苏清鸢眼中闪过一丝警惕,“能不能让我看看?”
苏鸿连忙让丫鬟去取平安锁。片刻后,丫鬟捧着一个小巧的银质平安锁回来 —— 锁身刻着 “长命百岁” 的字样,边缘镶嵌着几颗细小的红宝石,看起来精致可爱,并无异常。
苏清鸢接过平安锁,放在鼻尖轻嗅,闻到一丝极淡的腥气,与之前在哈立德带来的长生蛊幼蛊瓶中闻到的气味,极为相似。她又取出一根银针,轻轻刺入平安锁的缝隙中 —— 银针拔出时,针尖竟微微泛黑,还沾着一点肉眼难辨的淡黄色粉末。
“这平安锁有问题!” 苏清鸢语气肯定,将银针递给苏鸿看,“这里面藏着毒蛊虫卵,念安中的不是普通的羊痫风,是巫蛊教的‘牵机毒’—— 这种毒与长生蛊同源,虫卵会潜伏在宿主血脉中,受惊吓、发热等刺激时,就会苏醒,引发抽搐、口吐白沫等症状,长期潜伏,会逐渐吞噬宿主的生机,最终导致死亡。”
“毒蛊虫卵?牵机毒?” 苏鸿脸色骤变,接过平安锁的手开始发抖,“柳氏…… 柳氏怎么会给念安戴这样的东西?她明明说是保平安的……”
“相爷,柳氏死前,有没有说过这平安锁是谁送的?” 苏清鸢追问,心中已有了猜测 —— 能接触到巫蛊教毒蛊,又与柳氏有交集的,除了瑞王,别无他人。
苏鸿的身体猛地一震,脸色变得惨白。他沉默了许久,才艰难地开口:“柳氏死前,曾给老家的人捎过一封信,信里说…… 这平安锁是瑞王送的,说是能保佑念安平安长大,让念安一定要日夜佩戴,不能取下。我当时以为只是瑞王的客套,没想到…… 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歹毒,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果然是瑞王!” 苏清鸢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所有的线索终于串联起来 —— 瑞王与巫蛊教勾结,炼制长生蛊,不仅用在自己和萧玦身上,还利用无辜孩童养蛊!孩童体质纯净,精血旺盛,最适合虫卵潜伏孵化,等虫卵长成幼蛊,瑞王便可取出,用于控制他人,或是进一步炼制更强的蛊毒!
“这个畜生!我饶不了他!” 苏鸿气得浑身发抖,将平安锁狠狠摔在地上。银锁摔碎,里面掉出几粒淡黄色的虫卵,像细小的米粒,在晨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相爷,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 苏清鸢冷静地说,“瑞王用孩童养蛊,此事事关重大,若是传出去,定会引起朝野震动,百姓恐慌。我们必须收集确凿的证据,才能将瑞王绳之以法,否则,以他的势力,很可能反咬一口,倒打一耙。”
苏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看着苏清鸢,眼中满是愧疚与感激:“苏清鸢,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念安恐怕…… 还有之前的事,是我糊涂,一直忽视你,甚至间接帮了柳氏和瑞王。从今往后,我苏鸿发誓,定会全力支持你,收集瑞王的罪证,为念安,也为所有被瑞王迫害的人,讨回公道!”
苏清鸢点了点头,心中松了口气。苏鸿的转变,不仅为她增加了一个强大的盟友,更让她掌握了瑞王 “用孩童养蛊” 的关键证据 —— 这平安锁和里面的虫卵,就是瑞王与巫蛊教勾结的铁证,也是揭露他恶行的重要武器。
“念安体内的虫卵,我会用针灸和汤药慢慢清除,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在此期间,绝不能让他再接触任何来自瑞王的东西,也不能让他受到惊吓。” 苏清鸢取出纸笔,写下新的药方,“这药方里加了驱虫解毒的药材,每日煎服两次,同时,我会每隔三日来为念安施针,逼出体内残留的虫卵毒素。”
苏鸿接过药方,小心翼翼地收好,对身边的丫鬟吩咐:“立刻按药方抓药,煎药时必须亲自盯着,绝不能让任何人靠近,若是出了差错,唯你们是问!”
丫鬟连忙应声而去。苏清鸢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才准备离开相府 —— 她需要立刻将此事告知萧玦,让他加强对瑞王的监视,同时寻找更多关于巫蛊教 “用孩童养蛊” 的线索,为日后扳倒瑞王做准备。
离开相府时,苏清鸢特意绕到后院的柴房,查看了那摔碎的平安锁和虫卵。她将虫卵小心地收集起来,放入一个密封的瓷瓶中 —— 这是重要的证据,绝不能丢失。
马车行驶在回京的路上,苏清鸢看着瓷瓶中诡异的虫卵,心中满是沉重。瑞王的恶行,比她想象的更加残忍 —— 为了权力和长生,竟然不惜牺牲无辜孩童的性命,用他们的精血养蛊,这样的人,绝不能留在朝堂之上,否则,将会有更多人遭殃。
她拿出随身携带的信纸,快速写下一封信,让车夫送往靖王府 —— 信中详细说明了苏念安中牵机毒的情况、平安锁的来历,以及瑞王用孩童养蛊的恶行,希望萧玦能尽快派人调查,寻找更多被瑞王用于养蛊的孩童,阻止悲剧进一步扩大。
车夫离开后,苏清鸢靠在车壁上,闭上双眼。她知道,随着这一证据的出现,她与瑞王的较量,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瑞王一旦知道自己的阴谋被识破,定会狗急跳墙,在太后寿宴上使出更狠的手段。她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能在这场生死较量中,取得最终的胜利。
而此刻的瑞王府中,瑞王正看着手中的密信,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密信上写着 “苏清鸢已查出苏念安中牵机毒,知晓平安锁是殿下所送”。他猛地将密信揉成一团,眼中闪过一丝狠戾:“苏清鸢,你果然没让本王失望,总能坏本王的好事!既然如此,那太后寿宴,本王就给你准备一份更大的‘惊喜’,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他转身对身边的侍卫吩咐:“传本王的命令,让巫蛊教的人加快进度,务必在太后寿宴前,将‘噬魂蛊’炼制成功!另外,通知国舅爷,让他准备好寿宴上的‘节目’,本王要让苏清鸢,在文武百官面前,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侍卫躬身应下,快步离开。瑞王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渐渐落下的夕阳,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容。一场围绕太后寿宴的终极阴谋,正在他的算计中,悄然展开。而苏清鸢,正一步步走向他精心布置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