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化神的喜悦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叶不凡心中激起一圈涟漪后,便迅速归于平静。他很清楚,借助化神丹突破,固然稳妥,却也存在着根基虚浮的隐患——就像盖房子,若是地基没有打牢,即便主体结构建得再高,也随时可能坍塌。对于信奉苟道的他而言,这种潜藏的风险,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彻底根除。
因此,突破后的第一时间,叶不凡没有去感受化神之力带来的强大,也没有去探索神念扩展后的奇妙,而是再次盘膝坐下,将全部心神都投入到夯实根基的修行中。他运转《五行化神诀》,引导着体内尚有些驳杂的化神之力,开始了一遍又一遍的压缩与凝练。
化神之力在经脉中流淌,如同一条奔腾的河流。叶不凡的神念如同无形的堤坝,不断挤压着河流的宽度,让水流变得更加湍急、更加凝练。每一次压缩,化神之力的体积都会缩小一分,而浓度和威力则会提升一分。这个过程极为痛苦,经脉如同被钢针穿刺般刺痛,元神也因为神念的高度集中而感到阵阵疲惫。
但叶不凡没有丝毫退缩。他知道,夯实根基的过程,本身就是一场与自己的较量,只有忍受住这份痛苦,才能换来坚实的道基。他咬紧牙关,凭借着沉稳如磐的心境,一次次将痛苦压入心底,专注地控制着化神之力的压缩。
鼎内的灵气被他源源不断地吸入体内,补充着压缩过程中消耗的能量。灵泉流淌的声音,草木生长的细微声响,都成为了他分散痛苦、保持专注的助力。他的呼吸变得愈发绵长、平稳,每一次吸气,都将大量的灵气吸入丹田,经过元神的淬炼后,转化为纯净的化神之力,融入到正在压缩的力量洪流中。
时间在枯燥而痛苦的压缩中悄然流逝。鼎内的一日,外界不过四个时辰,而叶不凡这一坐,便是整整一年。在这一年里,他除了每日花费半个时辰检查洞府的阵法和外界的动静,其余时间都沉浸在压缩灵力的修行中。
体内的化神之力,在一次次的压缩与凝练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如同奔腾河流般的力量,渐渐变成了如同熔融金属般的粘稠液体,再到后来,竟凝聚成了一颗颗细微的金色颗粒。这些金色颗粒如同金沙般,在经脉中缓缓流淌,每一颗都蕴含着恐怖的能量,却又被他控制得恰到好处,没有散发出丝毫气息。
当最后一缕化神之力也被压缩成金色颗粒时,叶不凡缓缓睁开了眼睛。他伸出手,一缕金色的化神之力从指尖溢出,凝聚成一根细如发丝的金线。金线看似纤细,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锋芒,轻轻一抖,便将身前的空气撕裂出一道细微的裂痕。
“根基已成。”叶不凡满意地点点头。经过一年的压缩与凝练,他的化神之力已经达到了极致的凝练,根基也变得无比坚实,远超那些依靠自身力量突破、却未曾精心打磨的化神修士。此刻的他,虽然只是化神初期的修为,但真实战力,却已经不逊色于普通的化神中期修士。
夯实根基之后,接下来便是领悟法则之力。化神修士与元婴修士最本质的区别,便在于对法则的感悟和运用。元婴修士只能借助天地灵气修行、战斗,而化神修士则能够沟通天地法则,引动法则之力为己用,战力会得到质的飞跃。
叶不凡没有好高骛远,而是选择从自己最熟悉、最擅长的金之法则入手。过往的厮杀中,他最常用的便是金系神通,对金之锋锐、坚韧、穿透的特性有着极为深刻的理解。这种理解,成为了他领悟金之法则的绝佳基础。
他来到鼎内空间中央的山峰之巅,盘膝坐下。山峰之巅视野开阔,能将整个鼎内空间尽收眼底。他闭上眼睛,摒弃所有杂念,将心神彻底放空,融入到周围的天地之中。他不再主动去感受,而是让自己的意识如同浮萍般,在天地间随波逐流,去捕捉那虚无缥缈的法则碎片。
一开始,他什么也感受不到。天地间只有灵气在流动,只有草木在生长,只有灵泉在流淌,没有丝毫法则的踪迹。但叶不凡没有急躁,他知道,法则领悟本就是一个漫长而枯燥的过程,需要足够的耐心和机缘。他保持着放空的状态,一日复一日,沉浸在这种奇妙的感悟之中。
鼎内的时光悄然流转,又是一年过去了。在这一年里,叶不凡依旧过着单调而规律的生活——打坐感悟,检查阵法,周而复始。他的心境在这种单调的生活中,变得愈发沉稳、通透。他就像一位耐心的猎手,静静地等待着猎物的出现,不发出丝毫动静。
终于,在一个清晨,当第一缕灵气如同金色的丝线般穿过鼎内空间的壁垒,洒落在山峰之巅时,叶不凡的意识捕捉到了一丝异样。那是一缕极其微弱的气息,它不属于灵气,也不属于任何实物,却带着一种极致的锋锐感,仿佛能切割世间的一切。
“这是……金之法则的碎片?”叶不凡心中一动,连忙集中精神,小心翼翼地靠近那缕气息。他不敢有丝毫惊扰,只是用自己的意识,轻轻触碰着那缕锋锐的气息。
触碰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涌入他的脑海。他仿佛看到了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剑,正在斩断世间的一切阻碍;他仿佛感受到了金石的坚韧,无论遭受怎样的打击,都不会轻易破碎;他仿佛理解了金的本质——锋锐、坚韧、纯粹、极致。
这缕法则碎片如同一颗种子,在他的意识中生根发芽。他开始主动去感受更多的金之法则碎片,将它们一一纳入自己的意识之中,进行分析、理解、融合。每融合一缕法则碎片,他对金之法则的理解就加深一分,体内的化神之力也会随之发生一丝微妙的变化,变得更加锋锐、更加坚韧。
领悟法则的过程,依旧充满了艰辛。很多时候,他花费数月时间捕捉到的法则碎片,却因为理解不了而无法融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消散在天地间。但他没有气馁,而是将每一次的失败都当作经验积累,不断调整自己的感悟方式。
他学会了从身边的事物中感悟金之法则——观察灵泉边的金属矿石,感受它们内部蕴含的金之气息;触摸山峰上的岩石,体会岩石中夹杂的金石之力;甚至观察小虎身上的毛发,感受毛发中那一丝微弱的金属光泽所蕴含的法则韵味。
时间一点点流逝,鼎内的第三年,也即将过去。在这三年里,叶不凡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他对金之法则的理解,已经从最初的模糊感应,达到了能够勉强引动一丝法则之力附着于攻击之上的程度。虽然这丝法则之力极为微弱,却已经让他的战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他伸出手,一缕金色的化神之力从指尖涌出,同时,一丝微弱的金之法则之力也被他引动,附着在化神之力上。化神之力瞬间变得光芒大放,锋锐之气暴涨,他轻轻一挥手,金色的力量如同利剑般射出,精准地击中了不远处的一块万斤重的玄铁。
“嗤!”
一声轻响,玄铁没有发出丝毫碰撞声,便被无声无息地切成了两半,切口光滑如镜,没有丝毫毛刺。叶不凡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这便是法则之力的威力,它能让普通的攻击变得更加恐怖,更加难以抵挡。
“金之法则,小有所成。”叶不凡缓缓收功,心中充满了踏实感。三年的时间,他不仅夯实了化神根基,还领悟了金之法则小成,这份收获,远超他的预期。对于苟道的他来说,每一分实力的提升,都是对自己生存能力的一次增强,都是在苟道之路上迈出的坚实一步。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目光落在了鼎内空间的核心处。那里,似乎有一股微弱的意识波动,正在缓缓苏醒。叶不凡心中一动,他能感受到,这股意识波动与纳界鼎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难道是……纳界鼎的器灵?”一个念头在他心中升起。如果真的是器灵苏醒,那么纳界鼎的威能,很可能会得到极大的提升,这对他的苟道之路,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助力。
叶不凡压下心中的期待,保持着沉稳的心态,缓缓向着空间核心处走去。他知道,无论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保持冷静和谨慎,都是他唯一的选择。苟道之路,容不得丝毫的冲动和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