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阳光透过窗棂，在行宫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龙涎香气息。
始皇帝正埋首于案牍，批阅着咸阳内阁送来的奏章，眉头微蹙。
赵高垂手侍立在一旁，大气不敢出，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生怕惊扰了陛下。
“我说老赵，”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书房里响起，打破了沉闷的气氛，“啥事儿这么愁啊？”
李易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书房中央，手里还把玩着一个色泽温润的玉佩，脸上挂着那副惯有的、没什么正形的笑容。
嬴政闻声，笔锋一顿，抬起头来，看到是李易，紧绷的脸色顿时缓和了不少，甚至还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李先生来了。倒是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些郡县上报的水患灾情，正想着调派些粮草过去。”
“水患啊，”李易走到案前，扫了一眼那些竹简，随手拿起一卷翻了翻，“这玩意儿简单，等回头你多开几窍，我给你弄点治水的材料，比现在这土办法管用多了。”
嬴政眼睛一亮，连忙放下笔：“哦？李先生有良策？”
“良策肯定有，不过今儿个不是来聊这个的。”李易摆摆手，凭空变出了一张沙发，一屁股坐上去，自顾自地倒了杯茶，“我是来跟你说个事儿，关于徐福那小子的。”
提到徐福，嬴政脸上露出些许复杂的神色：“徐福？他在塔里有什么动静？莫非是寻到疯了了？”
“差不多快疯了，倒是弄出了点别的玩意儿，挺有意思的。”李易呷了口茶，砸吧砸吧嘴，“这小子还真有点能耐，我之前就是给他们留了几本书提了句火药的配方和大概的用处，你猜怎么着？”
嬴政和赵高都竖起了耳朵，等着他的下文。
“这才多久？他居然捣鼓出两种东西来，”李易啧啧称奇，“一种叫燧发枪，跟短矛似的，就是管子做的，一扣扳机，里面的铁丸子能打出去老远，力道还不小，寻常的甲胄根本挡不住。还有一种叫手雷，跟个铁疙瘩似的，点火扔出去，里面加点碎铁片什么的，一颗雷炸开来，能杀伤周围几丈内的人。”
他说的时候，语气里带着几分真切的惊讶：“我是真没想到，他们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搞出这两样东西来，而且跳过了好几代，这创造力可以啊。”
始皇帝先是愣住了，脸上满是难以置信，随即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燧发枪？手雷？听李易的描述，这玩意儿似乎比强弓硬弩厉害多了？
“李先生，”嬴政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您说的这两种东西……当真有如此威力？寻常甲胄挡不住？还能炸开伤人？”
“那还有假？”李易挑眉，“我亲眼所见，虽然还比较粗糙，准头和威力都有提升的空间，但已经能看出门道了。这玩意儿要是批量弄出来，你想想，战场上会是什么光景？”
嬴政猛地站起身，在书房里踱了几步，双手背在身后，眼神闪烁不定。作为一位久经沙场、南征北战统一六国的帝王，他太清楚一种革命性武器的出现意味着什么了。这简直是……颠覆性的！
“那……那修士呢？”嬴政突然停下脚步，看向李易，眼神里充满了探究，“若是遇上修士，这些东西管用吗？”在未来的这个世界，修士的存在必然是不可忽视的力量，寻常军队在修士面前，不堪一击。
“修士？”李易笑了，“怎么不管用？寻常没有结丹的修士还真不是是铜头铁臂刀枪不入，顶多用气机包裹全身抵御伤害。
除非是抗过天雷的结丹修士，不然的话，只要人数足够，用这燧发枪排着队齐射，再扔几百个手雷过去，也是能把那些低阶的修士打成筛子或者炸成肉泥，兵不血刃倒不至于，但绝对能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至于上次给你们看过的核弹的威力，那种兵器对于结丹修士的伤害是非常客观的。”
“嘶——”嬴政倒吸一口凉气，连一旁的赵高都忍不住变了脸色，嘴巴微张，露出一副惊骇的神情。凡人的兵器，竟然能对抗修士？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这……这若是真的……”嬴政的声音都有些发飘了，他努力平复了一下心绪，看着李易，眼神复杂，“那朕……朕修炼还有何意义？”
他修炼李易传授的功法，就是为了长生久视的人皇之位，另一方面心里还是有点想成为那无敌于世间的存在的。可现在李易告诉他，凡人拿着新兵器就能斩杀修士，那他辛辛苦苦修炼，图个啥？
李易看着他那副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说嬴政，你现在是只知道修士不知道凡人了吧？格局小了不是？”
“嗯？”始皇帝一愣。
“你修炼的目标是什么？”李易反问，“难道就是为了跟那些就比凡人强一些的修士比谁拳头硬？
你是始皇帝，是要做人皇的人！你的目标应该是长生久视，是以人道统天！真等你修炼到那一步，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人皇在自己的世界里是绝对的无敌的！”
始皇帝闻言，眉头渐渐舒展，眼神也重新变得坚定起来。是啊，他是要做那以人道统天道的人皇，要追求永恒的，岂能被这点小事困住？
“再者说，”李易继续道，“凡人的命就不是命了？那些修士是厉害，可真要是让凡人拿着这些新兵器跟他们对上，你以为凡人就能轻轻松松赢了？那战损比，一不小心就得高到吓人！到时候人死多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始皇帝沉默了，他知道李易说的是实话。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哪怕有了先进的武器，伤亡也难以避免。
“所以啊，”李易叹了口气，“你大秦现在最缺的是什么？是人！人口太少了！你想想，将来打下那么大的疆土，世界那么大，没人去占领，没人去耕种，没人去治理，那跟没打下来有什么区别？”
“李先生说的是。”嬴政点点头，脸上露出苦恼的神色，“朕也知道人口的重要性，可这事儿急不来啊。之前连年征战，人口损耗太大，这才刚刚统一没几年，百姓的日子刚好过一点。”
他苦着脸道：“尤其是您带来的那些土豆，才刚种下去不久，估摸着得等下半年才能有大收成。到时候百姓们肚子能吃饱了，不用再担心饿肚子，自然就会埋头生孩子。可现在就让朕下国策鼓励生育，朕也没那么多钱啊！总不能让朝廷白白养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