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山深处。
秦远正与两名身着异服的人类修士相互对峙。
两人中一人斯文清秀,似个白面书生,另一人尖腮佝立,个头矮小,阴阴浅笑中透出奸邪的目光。
两人全身都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青黑之气,眼瞳中埋有深深的凶戾。
“‘异溾’竟也有人类?!”秦远见到这两人,不禁吃惊更甚,有些不敢相信。
“‘异溾’!!这两人是‘异溾’!”
秦天赐惊讶地听到老爹口中说出这个词,立即回想起了化乌山看到的那份密约,不禁仔细端详起那两人来。
那两人见到秦远却并不惊讶,用一种十分怪异的口音说着话,虽然语气粗鄙,但发音与汉金文却同属一源,依稀能够辨认。
“运气真特么背,竟然一出来就遇到个‘硬头’。”长相奸利的矮小男子感应出秦远身上的灵势,不禁破口而骂。
“好不容易弄到进入这‘中间界’的资格,怎么也得多弄些“灵飧”,赶紧联手解决了这家伙,然后分头行动。”白面书生冷言道。
秦远听他们嘀咕着几句,知道已要动手,他也根本无心多问,因为大家的目的都是一样,就是干掉对方。
看到这里,秦天赐不禁疑窦丛生,有许多问题都不明所以。
“灵飧”是什么?
“中间界”又是什么?
他只听过“盛界”“繁界”“地界”,这“中间界”还是第一次听。
这些“异溾”是怎么来到的这里?
老爹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似乎等的就是这一天,就是为了对付这些家伙,也许是与那个什么“龙门之殇”有关……
微一思索,双方已打在了一起,秦天赐只得暂且按下思绪,凝神观战。
却见那两人全身散发出一种青黑灵气,从秦远凝重的神色中能够感知,其中所蕴含的能量十分恐怖,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异变灵气”几个字来。
他还从没见过老爹施展实力,如今见他宛如天神般的“八臂圆通”,真有万夫莫当之勇,不禁激动得浑身颤抖,大为钦佩。
又见老爹真正施展起“千要流沙”来,当真如漫天星辰,滚滚流沙,势不可挡。
反观那两人的招数却要简单许多,所用的术也从未见过,诡异奇特之中还有些阵法的意思,最主要的是,他们的每一次进攻都能爆发出极强的威力,让秦远不敢硬接。
只是那两人似乎都不愿使用过多灵气,有些畏首畏尾的感觉,生怕有一丝的浪费。
秦远却是恰恰相反,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招招都是拼命的打法,即便拼着自己受伤,也要重创对手。
秦天赐看着老爹身上的血迹越来越多,伤势越来越重,不禁紧紧攥拳,不忍再看下去。
“奥义·千机杵!”
秦远大喝一声,用尽所有灵力,释放出自己的最强一击。
巨大金杵伴着雷鸣轰然攻向前方二人。
就在此时,那矮小尖利男子突然从背后偷施暗手,将斯文白生制住,一把推了出去,正撞在“千机杵”上,将秦远这一击给全部挡了下来。
“你……”
那斯文白生带着无比怨念顿时身消魂散,他的精魄倏地飞出,却在空中不知被什么给一口吞没了去。
秦天赐却没留意这些,他此时一心只在老爹身上,虽然已知结局,但如今如此真实地感受一遍,心中依旧无比悲戚。
“呼呼……嘿……嘿嘿……”
此时的秦远已是遍体鳞伤,浑身是血,脸上却浮现出丝丝笑容,能够击杀掉对方一人,他已大为满意。
那矮小“异溾”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神态表情与此前秦天赐见到的冒牌“秦远”如出一辙。
秦远用手擦了把嘴角的鲜血,翻手取过腰间的酒葫芦来,“咕嘟咕嘟”一下将里面的酒全部喝尽,仿佛极为回味。
“嘿,这臭小子酿的酒味道还真是不错,可惜以后没得喝了……”
秦天赐心中刺痛,眼中不禁热泪涌动。
矮小男子阴阴笑道:“没想到本尊吃到的第一个猎物就是这么块肥肉,不错。”说着,他两眼放光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就怕你咽不下!”
秦远蓦地双手掐诀,全身顿时散发起一阵耀眼白芒。
“临……”
“兵……”
“朔……”
“烈……”
他每变换一次印诀,身体的光亮就更盛一分。
秦天赐心中一凛,知道此式正是白老使用过的“渡难海”秘术,以燃烧自己的“曜”来激发极大威能。
“空……”
“念……”
“在……”
“前……”
“破!”
当最后一个字念完时,秦远全身已化作一团白芒,他整个人宛如一把光之利剑,迅猛冲向那矮小“异溾”。
“老爹!”秦天赐不禁失声大吼。
“这……这是……什么……”
那矮个子‘异溾’突然间感受到这股强大威压,不禁有些惊慌失神,他万万没想到刚才还是奄奄一息的对手,转瞬间竟能焕发如此神威。
惊觉之下连忙闪遁。
“轰……”
一阵剧烈轰响下,白芒渐渐散尽,空中缓缓飘荡起秦远最后的话音。
“吾……以……吾……命……”
“付……诸……苍……生……”
一缕精魄闪动辉光,飞向空中,却突然被一团黑影给瞬间吞没。
秦天赐此时无暇伤感,紧紧盯向那团黑影。
却见那黑影渐渐缩小,最终变化为一滴黝黑的水滴。
“是‘玄境之眼’!它吞了老爹的精魄!”
那水滴悬浮在空,时而幻化为一段溪流翻转跳跃,时而变化为汹涌巨浪,在空中奔涌,似乎极为兴奋和满意的样子。
而原本在那矮小“异溾”的位置,此时早已没了人影,仅有一缕淡淡的黑雾凝聚而成的一张脸孔。
那张脸孔狰狞扭曲,发出一阵低沉而痛苦的嘶吼:“这个……浑蛋……”
空中的水滴蓦地飞向那黑雾面孔,瞬间融入了进去。
“嗯?!”
黑雾面孔沉默良久,仿佛在消化着那水滴的信息,脸上逐渐露出兴奋和狂喜之色。
“哈哈……哈哈哈……”
“好东西,好东西,太好了!”
在黑雾面孔的大笑声中,那水滴缓缓从他的眼中渗出,重新凝现在他的面前。
豁地波纹翻滚,化作一面水幕黑镜。
“哗啦”一声响,水泄尽数倾下,露出了一个人来。
却是秦远。
秦天赐见到这一幕,“啊”地一声大叫了出来。
那黑雾发出阵阵狞笑,渐渐变为血红色,一下钻入到“秦远”的体内。
“秦远”眼中渐渐亮起一抹血红,微微抬了抬手,仿佛在感受着自己重获的身体,脸上既喜又忧。
“以本尊现在的状态还很危险,不过有了这‘幽连镜泉’,恢复实力却不是问题。”
“只是这段时间还要有些防护才行。”
秦天赐见这冒牌“老爹”竟是如此来的,不禁惊愕万分。
“秦远”脸上蓦地浮现一丝狞笑,抬手间那水滴又浮现了出来,再次变幻为一面水幕镜子。
这一次,它凝现出的却是那位白面书生。
“久闻你们的‘四泽’迷阵相当了得,这就给本尊布上一布吧……”
“等等,这里太过引人耳目,我们换个地方。”
“走。”
……
日炎峰。
“浑蛋东西……”
“这家伙的‘四泽’阵竟对本尊下了禁制。”
“秦远”大怒咆哮,狂暴地将四周的树木尽数砸倒。
这几日他找到此地,认为正是绝佳的藏身休养之地,刚命令那位“四泽”一族的同伴魂元布下阵来,立即就感应到了不妥。
兴许是生前被出卖,白面书生的精魄中留有极大的怨念,在以身化为巨阵时,不自觉将“四泽”阵改变了部分属性,变为了“三泽”,而另一“泽”则化作执念,让那个迫害自己的人永远出不得阵。
“哐当当!”
“秦远”一脚将地上的三枚“阵令”踢飞,气得胸口直喘。
他虽然对“幽连镜泉”复刻出的魂元有绝对的控制权,但各族都有自己独到的秘术,出现些许变故也是无法。
看到这里,秦天赐心中不禁冷哼,害人定害己,作茧终自缚。
他终于明白了这冒牌“秦远”为何不亲自出“日炎峰”,原来竟是被自己的守护大阵给困住了。
也难怪,他要如此急迫地找到“阴阳司”的身体,也是为了能够彻底摆脱“四泽”阵的禁锢。
看到这里,秦天赐没再继续下去,而是快速翻找起自己进入“日炎峰”时的画面。
原来这冒牌“秦远”是通过“四泽”阵知道了自己与老爹的关系,并利用这个将自己和幽莹引到了他布阵的地方。
又看了自己昏迷后的事情,一时间竟有些懵了。
那黑纱女子竟是莹莹变的!!
那头吞吃了“水滴”的黑犬灵兽似乎是从自己的藤环中飞出的。
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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