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不周山那洪荒伟力如天河倒灌般注入“神器”胚胎,整个南瞻部洲在宏观层面进行着匪夷所思的重构之时,另一股同样至关重要、甚至更为灵动而磅礴的力量,正在仙秦帝国的疆域内悄然汇聚、升腾。这股力量,源于亿兆黎庶,源于街头巷尾,源于田间地头,源于每一个最普通的秦人心中。
公子扶苏,这位素以仁德宽厚着称的帝国长公子,在此刻承担起了一项无比重要的使命。他没有留在咸阳宫参与那宏大而冰冷的工程调度,而是轻车简从,日夜兼程,奔走于帝国各郡县。他的身影出现在喧闹的市集,出现在炊烟袅袅的乡村,出现在机声隆隆的工坊区,也出现在边防将士的营垒前。
他所做的,并非强制性的征召,也非玄奥的阵法引导,而是一种更接近于“教化”与“共鸣”的举动。他立于高处,或是站在百姓中间,声音温和而坚定,向所有子民阐述着正在发生的伟大变革,解释着“炼国为器”并非抛弃,而是为了整个文明永恒的延续与升华,是为了让老秦人的血脉与精神,能踏上更加广阔的舞台。
“诸位父老乡亲!”扶苏站在陇西一个刚刚结束秋收的谷场上,金黄的麦垛映衬着他因奔波而略显清瘦却目光炯炯的脸庞,“陛下非是要舍弃故土,而是要带着我们所有的土地,所有的城池,所有的记忆,我们祖祖辈辈流淌的汗水,我们每一个人的期盼,一同飞升!从此,大秦不灭,我等亦与国同寿!”
他的话语,没有李斯的精于算计,没有武将的杀气腾腾,却带着一种直抵人心的真诚与力量。他引导着众人,并非念诵什么高深的咒语,而是齐声诵读那首早已传唱帝国、铭刻在无数秦人骨血里的《大秦颂》: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
法令既明,社稷永固!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起初,只是零星的声音,带着些许试探和不确定。但随着扶苏一遍又一遍地引领,随着周围人情绪的感染,那诵读声开始变得整齐,变得洪亮,变得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信念感。从耄耋老者到垂髫小儿,从赳赳武夫到纤弱妇孺,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
这不再是简单的诵读,而是一种信念的宣告,一种意志的凝聚!
奇异的现象发生了。
随着那汇聚起来的、越来越洪亮、越来越虔诚的《大秦颂》响彻云霄,一点点、一星星、如同萤火虫般柔和而坚定的金色光芒,开始从每一个参与诵读的秦人身上浮现、升起。
那光芒,并非修炼得来的灵力,也非神灵赐予的圣光,而是最纯粹、最本源的——愿力!是亿兆子民对脚下土地的热爱,对“秦人”身份的认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以及对那位带领他们创造无数奇迹的皇帝陛下,最毫无保留的信任与忠诚所凝结而成的力量!
这一点点金光,个体而言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当千点、万点、百万点、亿万点……从咸阳的深宫庭院,从北境的烽火边关,从南疆的烟瘴雨林,从东海的渔舟唱晚,从西陲的戈壁绿洲,从帝国的每一个角落,同时升起时,那景象,足以让日月星辰为之黯然失色!
仿佛是无数条涓涓细流,从四面八方蜿蜒而来,起初细小,继而汇聚成溪,成河,最终化作一片无边无际、波澜壮阔的金色光之海洋!这片愿力的海洋,温暖、浩大、充满了蓬勃的生机与不屈的意志,它流淌过山川,无视距离,以一种超越物质世界规则的方式,向着帝国的中心——咸阳,奔腾汇聚!
天空,被染成了温暖的金色。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抚慰心灵、坚定信念的力量。即便是那些最初心存疑虑、或是对飞升感到恐惧的人,在这片由同胞愿力汇聚成的金色光辉照耀下,内心的不安也渐渐被一种集体的自豪感与归属感所取代。
凌霄殿内,通过昊天镜看到这一幕的仙神们,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他们能感受到那股力量的本质——那是信仰,却又不同于对神灵的盲目崇拜。那是一种更加主动、更加凝聚、与自身命运和文明前途紧密相连的集体意志!
“万民愿力……如此纯粹,如此磅礴……”太白金星喃喃道,他掌管星宿,沟通天地,却从未见过如此规模、如此主动汇聚的众生愿力。这愿力中,没有乞求,没有畏惧,只有坚定的同行与无比的信任。
“民心所向,竟至于斯……”玉帝的语气复杂难明。他享受万民香火,但那香火之中,掺杂了多少欲望与祈求?何曾有过这般,亿万人如同一人,心念纯粹如金的景象?
那浩瀚无边的金色愿力海洋,最终在咸阳上空,与那自不周山引来的、冰冷而浩瀚的洪荒能量,以及帝国工厂倾尽全力产生的、秩序井然的工业灵能,相遇了。
三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代表天地本源的洪荒之力、代表人道工业的秩序灵能、代表亿兆意志的温暖愿力——在嬴政那至高意志的统合下,开始了一种玄奥无比的融合。
金色的愿力如同最灵动的血液和灵魂,注入到以长城为骨、山川为基的冰冷框架之中;洪荒之力如同最强大的肌肉和动力,催动着整个结构的运转与强化;工业灵能则如同最精密的神经网络,将一切有条不紊地连接、控制起来。
“神器”的胚胎,在这三股力量的共同滋养与锻造下,发出了如同心脏搏动般的、沉稳而有力的轰鸣!其形态愈发清晰,其威压愈发浩瀚。
扶苏站在一处高坡上,望着那漫天汇聚、涌向咸阳的金色光芒,望着远方那在光芒中若隐若现、正在发生终极蜕变的帝国轮廓,脸上露出了欣慰而平和的笑容。他知道,他完成了自己所能做的最重要的事情。
这亿兆黎庶的点点心愿,这汇聚成海的万民愿力,正是将这冰冷宏伟的“神器”,赋予温度、赋予生命、赋予那区别于任何死物、真正成为一个“活着的”文明载体的——不朽之魂!
仙秦,正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将整个文明的力量,凝聚于一点,准备着那最终的、震撼诸天的跃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