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个动机的人不少,穆昆·黎阳一时也猜不出是谁,只能将惹出这些事端的穆昆·弘文又教训了一顿。
夜巡人衙门,准备搬家的陆红衣被察拉·弘晋拦了下来,察拉·弘晋怎么可能允许她搬去和一个男子住,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夏人。
李丰衣找到她的时候,她独自一人在屋子里生着闷气。
看见李丰衣过来找自己,她眼睛一亮,在李丰衣面前,数落了察拉·弘晋一顿。
“指挥不让头儿搬出去,但也没有限制头儿的人身自由。头儿想住我那儿的话,晚上直接不回来就是了。头儿看上了那间屋子,我给你收拾好,被褥等用品也可以在外面买。”
“还是你聪明!”
陆红衣笑开了花,但很快又皱眉道:“你不好好休息养伤,怎么来衙门了?”
李丰衣压低声音,“头儿,我需要接一个除魔任务,最好是八品邪魔,越快越好。”
一般来说,绣月使小队的任务都是直属绣日使派发的,陆红衣的直属上司是穆昆·明成。
李丰衣杀死的穆昆·旭尧好像就是穆昆·明成的侄子,肯定不能以自己的名义接任务,不然穆昆·明成还不得死里给自己穿小鞋。
陆红衣也没问为什么,李丰衣让她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想那么多干嘛。
她蹦蹦跳跳的就去找穆昆·明成了。
没多时,她又蹦蹦跳跳的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份卷宗。
“诺,帮你要到了。”
李丰衣接过陆红衣递来的卷宗,牛皮纸封面上用朱砂写着“康乐戏院案”四个大字。翻开内页,墨迹尚新,显然刚记录不久。
昨日,城西的康乐戏院的东家徐三笑督促戏院的角儿排练霸王别姬时,突然走到台上,手舞足蹈的表演起来。
接着,他飘到半空中,身体被分成无数碎块,散落在舞台上。
依据当时戏院戏子的口供,杀死徐三笑的,是消失了一个多月的花羽。
花羽是戏院皮影戏表演者花大海的儿子,从小被花大海送到破锋武馆习武,他每天酉时都会来戏院接自己的父亲,所以戏院的人都认识他。
只是一个月前,花大海在戏院排练时,意外身亡,花羽来戏院大闹了一场,之后戏院的人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按照这些戏子的描述,花羽显然已经变成了邪魔,他的皮肤惨白,头发能自由伸缩,徐三笑就是被他用头发勒成碎尸的。
李丰衣看完卷宗,大致了解了案件经过,徐三笑是昨晚才死的,今早夜巡人这边已经派出一位绣月使带队过去调查了,陆红衣只需要过去协助就行。
“头儿,我们先去康乐戏院看看情况吧。”
李丰衣将卷宗收好,与陆红衣一道来到戏院,远远的便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和脂粉气。
此时的戏院中无比冷清,可容纳三四百人的观众席上空无一人,一尺多高的戏台上,虽经粗略打扫,但木板缝隙间渗入的暗红色血迹依旧刺目。
戏台侧边,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妇人死死拉扯着一个年轻男子的衣袖,嘶喊着:“今天不把我孙儿还给我,那就别想走了!”
李丰衣定睛看去,这个老妇人他还认识,正是被罗茜杀死的田伯光的母亲。
此刻她双眼红肿,脸上带着癫狂,听她刚才的喊话,莫非她的孙子被戏院掳走了?
年轻人不耐烦的将老妇推开,语气冰冷,“你这老泼妇,你的孙子丢了,关我们康乐戏院什么事。你要是再胡搅蛮缠,别怪我报官了!”
“报官?有本事你就去报啊!”老妇人非但没被吓住,反而跳起来,枯瘦的手指几乎戳到徐子凯的鼻尖,声音尖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徐家父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敢报官,官府第一个抓的就是你!”
徐子凯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色。
他猛地挥开老妇的手,对身后两个膀大腰圆的打手低吼道:“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疯老婆子给我拖出去!扔远点!”
两个大汉应声上前,撸起袖子,粗鲁地架起老妇人的胳膊。
老妇人挣扎着,双脚离地,口中兀自叫骂不休:“你们徐家父子你不得好死!你们戏院吃人不吐骨头!把我孙子还给我!你们不得好……”
骂声被粗暴地打断,眼看就要被拖离,陆红衣跳了出来,,挡在打手面前,柳眉倒竖,“你们几个大男人,怎么能如此欺负一个老人家?!”
她显然忘了这个老妇是谁。
年轻男子望向陆红衣,一下子就她精致的容颜吸引,他脸上的阴鸷迅速褪去,换上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敢问姑娘芳名?来我康乐戏院有何贵干?”
陆红衣没有穿夜巡人的制服,李丰衣也还穿着绿色粗麻袍子,所以这年轻男子不知道二人的身份。
李丰衣已面无表情地上前一步,将代表夜巡人身份的腰牌亮在徐子凯眼前。
“我们是夜巡人衙门的,专门过来调查昨夜贵戏院徐三笑遇害一案,以及行凶邪魔的踪迹。”
确认二人是夜巡人后,年轻男子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他连忙拱手,语气谦卑:“原来是夜巡人的差爷驾临,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失礼失礼!在下正是这戏院的少东家徐子凯”
他这才仔细打量李丰衣,这年轻人虽衣着朴素,但身形挺拔,眼神沉静锐利,自有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势。
被架住的老妇人看清李丰衣和陆红衣的脸后,眼中瞬间爆发出刻骨铭心的怨毒。
她不知何处来的力气,竟挣脱了两个大汉,状若疯虎地朝两人扑来,枯爪直直抓向陆红衣姣好的面容:“是你们!是你们这两个挨千刀的!还我儿命来!我儿子就是被你们害死的!”
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自己的儿子就是被这对狗男女带走后,才被杀的。
李丰衣眼神一冷,反应极快,瞬间侧身挡在陆红衣身前,手中连鞘的长刀精准地横向拍出。
“啪”一声脆响,刀鞘狠狠抽在老妇人抓来的手腕上。
“啊!”老妇人吃痛惨叫,踉跄后退,一屁股跌坐在地。
她捂着手腕,看着李丰衣冰冷的眼神,不敢再扑上来,只是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夹杂着含糊不清的咒骂:“没天理了…没天理了…当差的就知道欺负我们孤儿寡母…老天爷你开开眼啊…”
李丰衣冷冷的看着她,“你要撒泼,最好找一个人多一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