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孟凡固所料,未时三刻,乌人再次成功清理出条道路,利于更多的骑兵通过。
而新清理出来的道路离军寨较远,故此,军寨中的弓箭覆盖不了多少,并未起到有效作用。
至于那些本就不多且笨重的弩车,射程虽远,但起到的效果并不大,射中的乌人愈来愈少。
图赫尔马鞭一挥,四路骑兵打马扬鞭。席卷着尘土与呼喝之声。骑兵迅速冲入工事,朝军寨狂奔。
曌人一方箭矢齐发,除了中路那三条道路外,对乌人的另一路骑兵基本造不成有效杀伤。
骑兵冲锋,三百步转瞬即至。
此刻,乌人离军寨六十步时,便开弓放箭,乌人精湛的箭术令曌人吃了不少苦头,不断有曌人士卒被射中面门跌下寨墙。
箭矢往来穿梭,军寨的木制垛口处,很快便插满了箭矢,木屑横飞,迸溅的到处乱飞,曌人士卒逐渐被射到抬不起头来。
先锋骑兵已彻底冲出工事,后续的骑兵也相继到来,很快,西面八方而来的箭矢便将这两座军寨射得密不透风。
乌人兵马远远多于曌人,故此,就算有军寨防御,亦是被全面压制。
孟凡固见乌人已重兵包围了军寨,寨墙下密密麻麻全是敌军,箭矢已起不到太大作用,弩车上都已被钉满了羽箭。
此刻,再无奇策,用不了一个时辰,寨子必破,全军将士皆会葬送在乌人的弯刀下。
孟凡固看了看军寨空地上的士卒。
士卒们一人一杆长枪,长枪末端拴着网兜,五六人身边,便有一处小型篝火,里面烤着众多石子。石子已被烧得滚烫通红。
能否死里求生,全看此法。
孟凡固下令,士卒装填石子。
自有手持铁铲的士卒将烧得通红的石子装进网兜,一个网兜装一小铲石子。石子入兜,网兜开始滋滋冒烟。这些网兜,正是之前征用的那些渔网改制而成。
“放!!!”孟凡固一声大喝。
随即持枪士卒长枪往天上用力一甩,巨大的惯性让长枪上挂着的网兜脱离出去,向天上飞了出去。
壮观的一幕出现了,无数不明物体呼啸着从军寨中飞出,从四面跃过寨墙,成百上千道漂亮的弧线出现,砸向乌人阵中。好似寨中忽然炸开一朵巨大的烟花一般。
乌人大惊失色,以为这是曌人投石机抛出的石块,但又不敢相信,小小的军寨中怎么能有成百上千的投石机,且根本未听到投石机那巨大的轰鸣之声。
这些石块飞到半空中,滚烫的石子在此时烫破了网兜,或直接冲出网兜,散落成一堆碎小的石子。宛若天外流星,遮天蔽日地砸向乌人阵中。
乌人还未看清这天上飞来的是何物,这些滚烫的石子便噼里啪啦地砸向他们的人,砸向他们的战马。
好似下雹子一般,瞬间,乌人被砸得惨叫连连,战马连连倒地,嘶鸣哀嚎声连成一片。
很多乌人,直接被砸中脑袋,头破血流,脑浆迸裂。战马亦好不到哪去,被砸得满身挂彩。
且这些从天而降的石子皆烧得通红,打在人畜身上,就算没砸死,亦会烫伤皮肉。
故此,不少乌人虽未被砸死,身上却被烫伤,衣服烫破,皮肉被烫得接连起泡。
不久后,更多的石块飞来,成片的乌人与战马倒地,尘土翻飞,人压人,马压人,一片混乱。不光人畜,就连土地都被砸出无数小坑,溅起一尺高的尘土。
而这些战马哪见过这些,剧烈的疼痛与灼烧感让不少战马受了惊吓,嘶鸣着四处乱跑。踩死、撞飞乌人无数。
军寨上的曌人士卒士气大震,孟凡固下令,趁此良机,箭矢、碎石,一同招呼着。
失去了乌人的箭矢压制,这些弓兵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毫不吝惜箭矢,能放多快便放多快。
乌人一方,不少未被砸死的乌人被自家受惊乱撞的战马踩成肉泥,混乱基本已经延伸到了围寨的大部骑兵。战况立马逆转,直转而下。
工事之后的图赫尔大惊失色,瞠目结舌。暗想,这难道是曌人的巫术?还是有神仙相助?
越想越觉得恐怖,随即又暗自庆幸自己未率本部冲锋,否则现在可能也会成为一摊肉泥。
身旁一千夫长道:“南林王,我等速去救援吧!”
图赫尔沉吟了一下:“不,前方战马受惊,四处乱撞,我等去了亦只会被疯马冲撞,待混乱渐弱,我等再派人增援。”
言罢,图赫尔暗骂孟凡固可恨,这简直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我用发疯的牛羊趟平了你的工事,你用发疯的战马践踏我的勇士。此人不除,难解我心头之恨!
而前方,那些发疯一般四处乱撞的战马,不分方向,有撞向工事方向,被鹿角戳穿;亦有往南北方向乱窜的;亦有撞向曌人军寨的。
孟凡固下令,弓兵阻击撞向军寨的战马,并派遣步卒用圆木或身躯顶住寨墙,以防寨墙被战马撞塌。
寨墙毕竟是以木制为主,由一根根原木插在土中排成的墙壁,只简单糊了些泥巴,用于防火之效。远比不了城池之坚固。
这些发了疯的战马,蛮力巨大,寨墙多次被撞到剧烈颤抖,多少墙后的士卒被隔着寨墙撞飞。
图赫尔心痛不已,命令已经传达,令前线骑兵尽可能往军寨两侧转移,先逃出曌人的射程之外,重新列阵。
但场面混乱如麻,亦不知有多少乌人才可听到。这五千先锋一战遭受重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