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城市却亮得像打了鸡血。
热搜榜单刚刷新，#暗涌开播#四个字就直接炸上了第一，后面跟着的播放量数字还在疯涨——三亿、四亿、五亿……平台服务器都快被挤哭。弹幕从第一帧开始就没断过，满屏飘着“卧槽这剧是拿命拍的吗”“程疏言眼神一冷我汗毛立正”，连豆瓣未评分条目下都已经堆了上万条评论，清一色：“年度封神预定。”
而这一切发生的时候，程疏言正窝在剪辑室的沙发里，穿着件旧卫衣，头发乱糟糟的，手机躺在腿上，屏幕亮得像颗小太阳。微信消息99+，私信爆了，品牌方、经纪人、老同学、八百年没联系的亲戚轮番轰炸：“恭喜爆红”“代言接不接”“哥你火出圈了”。
他一条都没回。
手指轻轻一划，视频平台打开，《暗涌》第一集重新加载。进度条拖到第23分17秒——那场“自杀戏”。
镜头里的他跪坐在浴室瓷砖上，手腕割裂，血顺着指尖滴落，在积水里晕开成一朵朵暗红的花。没有配乐，没有慢镜头煽情，只有呼吸声、水滴声，和他逐渐涣散的眼神。整整十分钟长镜头，一镜到底，连眨眼的节奏都是设计过的。
他盯着自己的瞳孔变化，看那里面从绝望到虚无，再到一丝微弱挣扎的光闪现又熄灭。一遍，两遍，三遍。
手机震了下，周默发来消息：“各大平台都在扒你这段演技，cp粉说你是靠氛围赢的，有人剪了个‘眼神空洞合集’想踩你。”
程疏言冷笑一声，打字回复：“把那段十分钟原片剪出来，b站微博双发，不加滤镜、不配字幕、不打标签。标题就写——‘让观众用眼睛判我。’”
周默秒回一个“？”，紧接着又是一串语音：“你疯了？这种素颜粗拍谁敢放？万一被截个歪嘴抽搐当成黑料怎么办？”
“那就让他们看清楚。”程疏言敲下最后一句，“演戏不是卖脸，是交命。”
消息发出后五分钟，纯演技片段上线。
全网静了一秒，然后炸了。
b站首页推荐位瞬间被顶上，播放量破百万只用了四十分钟。评论区一开始还有阴阳怪气的：“流量明星终于肯露真面目了？”“建议打码播出，怕吓到小朋友。”
可当视频真正开始——
【00:03:15】他低头看着手腕上的伤口，喉结动了一下，像是在吞咽恐惧。
【00:07:42】血流进排水口时，他的睫毛颤了三次，一次比一次慢。
【00:09:58】最后那一眼望向镜头，瞳孔收缩如针尖，仿佛灵魂真的被抽离。
弹幕突然安静了几秒，然后刷出一片“我他妈哭了”“这哪是演的？这是经历过吧”“刚才那个质疑眼神空洞的人出来道歉”。
与此同时，陆骁粉丝发起的“演技拆解帖”也翻车了。他们本想逐帧放大程疏言的表情漏洞，结果越放越心虚——某个0.3秒的微表情里，他的嘴角肌肉居然有轻微抽搐，心理学上叫“抑制性悲痛反应”，专业影评人都未必能控制。
更绝的是，凌晨一点十七分，一条转发横空出世。
王导，业内出了名的毒舌老炮儿，从不点赞年轻演员，此刻却默默转了那个无修饰片段，只配了一句话：
“十年了，终于有人敢把绝望演得这么干净。”
底下顿时炸锅。“王导认证”四个字直接成了新热搜词条。话剧界几位元老级前辈接连转发，有人说“这表演值得进教材”，有人说“国产剧缺的就是这种不要命的真诚”。
舆论风向一夜逆转。
第二天中午，#程疏言演技天花板#冲上热搜第一，阅读量破十八亿。媒体标题集体换词：“从流量到实力派，他只用了一场戏。”
但程疏言没在庆祝。
他在接受一场直播群访，背景是《暗涌》宣传海报，灯光打得恰到好处，可他的眼神依旧沉得像深海。
主持人问：“你现在最想对观众说什么？”
他顿了顿，反问：“你觉得什么叫成功？”
全场安静。
两秒钟后，他说：“当一个陌生人因为你的表演流下眼泪，那一刻，你就不是你自己了。”
直播间沉默了三秒，然后在线人数猛涨，弹幕疯狂滚动——
“我在医院陪护妈妈时看到这一段，哭到护士过来问我怎么了。”
“抑郁症三年没掉过泪，昨晚为这部剧崩了。”
“我不是追星，我是被救赎了。”
热搜再次刷新：#程疏言这句话我懂# 登顶，话题下涌入十几万真实故事。有人晒出深夜截图，说看完剧再也没想过轻生；有人留言感谢他替自己说不出口的痛苦发声。
就在这一刻，程疏言左耳的星月耳钉微微一震。
久违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大规模深层情绪共鸣】
【“情绪共鸣值”突破临界点】
【二阶系统升级准备启动】
他指尖轻轻抚过耳钉，目光沉静如渊。
真正的战斗，现在开始。
傍晚，最后一波媒体采访结束。
工作室外灯火通明，记者们扛着设备陆续撤离，城市夜景依旧为《暗涌》闪烁。程疏言摘下耳麦，走到窗前看了眼这座不眠之城，转身回到剪辑台。
屏幕上循环播放着“自杀戏”的最后一个镜头——那个眼神由死寂转为微光的瞬间。
系统界面缓缓浮现一行字：
【升级准备中，请等待共鸣峰值】
他坐了很久，直到手机震动。
岑知韫发来一条简讯：“最后一集，别改台词。”
他盯着那句话看了几秒，回了个“好”字。
没有多余的话。
窗外，城市的光仍在沸腾，热搜榜前十有六个属于《暗涌》，粉丝在超话里刷“求程老师多露脸”，cp党吵着要糖，营销号忙着盘点“十大高能演技名场面”。
而他仍坐在剪辑室中央，背影映在黑屏上，像一座等待风暴的灯塔。
周默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两杯咖啡：“庆功宴定了，今晚八点，全员到场。”
程疏言摇头：“我不去。”
“为啥？你现在可是顶流开局。”
“这不是结局。”他低声说，“这只是第一步。”
小安抱着平板走进来，脸上写着激动：“老师，b站那个视频播放量破两千万了！而且……很多心理援助机构联系我们，说想用‘自杀戏’做情绪教育素材。”
程疏言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底有一簇火苗在燃。
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变了。
不是名气，不是地位，而是他与这个世界之间的连接方式。
从前他是演员，演别人的故事。
现在，他成了某种情绪的载体，一种能穿透屏幕直击人心的力量。
而这，正是系统存在的意义。
夜更深了。
整栋楼渐渐安静下来，只剩这间剪辑室还亮着灯。
他打开剧本，翻到最后一页，指尖停在那句台词上：
“如果光不肯来，我就把自己烧成火。”
系统提示再次浮现：
【能量积蓄进度：67%】
【预计完全激活时间：未知】
【建议持续输出高共鸣内容】
他合上本子，轻声说：“快了。”
下一章，是音乐的战场。
而他，已准备好用声音掀起另一场海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