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梅树的树皮泛着死灰,树洞飘出的淡蓝光裹着股朽气,刚靠近三步,小念就觉出不对劲——守梅剑的暖橙光忽然缩了缩,像被什么东西扼住,梅纹亮着的七道里,最末一道竟暗了半分,剑柄传来的温度也降了些,指尖能触到细微的颤抖,是剑在“预警”。
“别往前走!”影主突然拽住小念的胳膊,古籍从怀里掉出来,纸页自动翻到某一页,墨字正往下淌着寒气,“典籍显了新字!‘寒源噬梅魂,树洞藏枯怨’——这棵老梅树的魂被寒源吞了,它在借梅魂养自己!”
话音刚落,树洞的淡蓝光突然暴涨,像条蓝蛇窜出来,裹着满地的枯梅枝往众人缠来。那些枯枝上结着层黑霜,碰着青禾的布衫就往下渗寒气,青禾手里的干梅枝“咔”地断成两截,断面竟凝着层冰碴:“梅枝……梅枝被冻脆了!”
沈砚立刻将镇梅印按在地上,蓝光从印里漫开,像道水纹挡在众人身前。蓝蛇撞在水纹上,“滋啦”响,枯梅枝上的黑霜化了些,却没散,反而顺着水纹往上爬,要往沈砚的手腕缠:“这寒源比刚才凶!它吞了梅魂,力气大了一倍!”
守梅剑忽然从李念掌心挣出来,悬在半空转了个圈,暖橙光猛地往外扩,将爬上来的黑霜烧得冒烟。可刚撑了片刻,剑身上的梅纹就暗了两道,暖橙光也淡得像烛火——它刚才追寒源时耗了太多力气,现在对付吞了梅魂的寒源,竟有些力不从心。
“剑!”小念往前扑了半步,腕间的金纹突然发烫,像有团火在皮肤下滚,“我来帮你!”她伸手去抓剑柄,指尖刚碰到剑脊,就觉出一股凉意顺着指尖往上窜,不是寒源的冷,是剑本身的“累”——像人跑了几十里路,连呼吸都喘不匀。
守梅剑轻轻蹭了蹭她的指尖,像在说“别急”,然后猛地转向树洞,暖橙光聚成一道细剑,往蓝光里刺。可细剑刚碰到蓝光,就被弹了回来,剑身晃了晃,竟往地上坠——小念眼疾手快接住它,掌心立刻传来一阵麻意,梅纹只剩四道亮着,像快熄灭的灯。
“这样硬拼不行!”影主翻着古籍,手指在纸页上飞快滑动,“找到了!梅魂被吞后,寒源的核心会变脆,但它会用梅魂做‘盾’,得先把梅魂从它身上剥下来,才能伤到核心!”
“怎么剥?”青禾急得攥紧断梅枝,忽然瞥见老梅树的根——树根旁的土没结霜,甚至还冒着点极淡的绿气,“老梅树的根还活着!梅魂肯定藏在根里,寒源只是把魂勾出来用了,只要引根里的暖,就能把梅魂唤回来!”
小念立刻看向树根,守梅剑像是懂了她的心思,剑柄轻轻往树根方向送。她蹲下来,把金纹贴在树根上,金纹的光全亮了,像条小金蛇钻进土里,“根里的暖很弱,得再加点力!”她咬着牙,把自己的气息往金纹里送——小时候母亲教过她,梅岭人的气息能跟梅树通感,只要够诚心,就能唤回梅魂。
忽然,守梅剑的暖橙光颤了颤,梅纹第五道亮了。小念觉出掌心传来一股微弱的暖意,顺着剑柄往上爬,是树根的暖在回应!她立刻把暖往剑里引,“剑,把暖送进树洞里,唤梅魂出来!”
守梅剑猛地飞起来,暖橙光裹着树根的淡绿气,像团小灯笼,往树洞钻。蓝光里的寒源像是慌了,突然炸成无数道小蓝光,往剑身上撞。可这次,暖橙光没被撞暗,反而裹着绿气,将小蓝光粘住,每粘住一道,绿气就亮一分,剑的梅纹也多亮一道——是梅魂在认剑!
“有用!”青禾拍手,把剩下的半根干梅枝也扔过去,梅枝碰到暖橙光,立刻化作一道绿气,融进光里,“梅魂再回来!你看树洞,蓝光淡了!”
众人往树洞看,果然,里面的蓝光越来越暗,取而代之的是淡绿气,像刚抽芽的梅枝。守梅剑悬在树洞前,暖橙光和绿气缠在一起,梅纹已经亮了八道,剑身上甚至传来一阵轻嗡,像在唱歌——是仙剑在跟梅魂呼应!
可就在这时,树洞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啸,最后一道蓝光猛地冲出来,裹着团黑霜,直扑小念——是寒源的核心!它见梅魂要跑,竟想抓小念当新的“容器”!
“小心!”沈砚立刻冲过来,镇梅印蓝光全亮,往黑霜上拍。可黑霜太快,擦着他的手臂过去,已经到了小念身前。小念甚至能觉出黑霜里的寒意,像要钻进骨头里——就在这时,守梅剑突然转过来,暖橙光和绿气猛地聚成一道光盾,挡在她身前。
“咚!”
黑霜撞在光盾上,立刻炸开,寒源的核心露了出来——是颗指甲盖大的蓝珠子,裹着层薄冰。守梅剑没给它逃跑的机会,光盾化作一道光剑,直刺蓝珠子。
“滋啦!”
蓝珠子裂了道缝,寒气从缝里往外冒,却立刻被光剑烧得精光。可就在蓝珠子要碎的时候,它突然往老梅树的树干里钻,想再躲进树里——小念突然想起母亲说的“仙剑为梅岭守,需以心为剑”,她闭上眼,把所有气息都灌进腕间的金纹,对着剑喊:“剑来!”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唤剑。守梅剑像是被震了下,光剑突然暴涨,金橙色的光裹着绿气,顺着树干追进去,“咔嚓”一声,树干上裂了道缝,蓝珠子被光剑挑了出来,悬在半空。
小念睁开眼,伸手抓住剑柄,暖橙光顺着她的手臂往上爬,梅纹第九道终于亮了——全亮的梅纹像朵小梅花,在剑身上转了圈,光剑猛地往下劈,蓝珠子瞬间碎成齑粉,寒气也跟着散了。
老梅树的树干突然晃了晃,淡绿气从裂缝里冒出来,顺着树干往上爬,枯树枝上竟慢慢冒出了绿芽。守梅剑轻轻落在小念手里,温度比之前暖了许多,像捂热的暖玉,剑脊上还多了道淡绿的梅纹,是梅魂在剑上留的印。
“寒源……没了?”青禾走过来,摸了摸老梅树的绿芽,指尖能觉出暖意。
影主捡起古籍,纸页上的墨字又变了:“寒源灭,梅魂归,然地脉深处有异响——是古梅岭的门要开了。”
小念低头看守梅剑,剑身上的梅纹还在亮着,剑柄传来轻微的震动,像在提醒她——刚才蓝珠子碎的时候,她好像听见地底下传来“轰隆”一声,不是寒源的响,是更沉、更古老的声音。
沈砚按住她的肩膀,指了指老梅树的树根:“你看,树根在往北边动——地脉在引我们去北边,那里肯定有什么。”
小念抬头往北边看,风里的灰霜散了些,能看见远处的梅树慢慢恢复了绿意。守梅剑的剑尖轻轻往北偏了偏,暖橙光在身前晃着,像在“说”:走吧,前面还有路。
她握紧剑柄,跟着剑的方向往前挪——寒源没了,可心里的不安却没散,总觉得刚才碎掉的蓝珠子,只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