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壁上的震动还在持续，我手中的晶石越来越烫。火潭的水波不停晃动，倒影扭曲又恢复。我知道不能再等了。
站起身，把晶石收进袖中。七天闭关结束，身体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轻盈。我活动了一下肩膀，经络通畅，没有一丝滞涩。抬手凝聚一点火焰，指尖跳动着赤红的光，稳定而温顺。
我没有回头，直接朝着出口走去。
穿过狭窄的岩道，外面的风扑面而来。空气中有股焦灼的气息，像是大战刚过。我放慢脚步，贴着石壁前行，耳朵捕捉着远处的动静。
前方传来打斗声。
两道人影在半空中交手，其中一人不断后退，身上有烧伤的痕迹。追他的是三名身穿赤金战甲的修士，掌心喷出烈焰，招招致命。被追的人已经支撑不住，右臂垂下，左手勉强结印抵抗。
我看清了他的脸。
三十岁左右，眉眼清瘦，眼神却没乱。即使受伤也没求饶，也没有跪地认错的意思。
是凤族的人在杀人。
他们一向自诩正统，看不上散修，但也不会无缘无故出手。这个人一定知道了什么。
我站在暗处没动。救他不难，难的是之后怎么办。凤族耳目众多，一旦我暴露，之前七天的努力就白费了。
可如果我不救，他们会灭口。
我想到自己刚来洪荒时，被人当作蝼蚁踩在脚下的日子。那时候也有人路过，没人伸手。
不能再让这种事发生。
我抬手，一簇赤红火焰从掌心射出，直奔那三人侧翼。火势猛然炸开，逼得他们分神闪避。就在这一瞬，我冲出去抓住那人的肩膀，脚下发力，带着他跃下山崖。
风在耳边刮过，他咳了一声，嘴里有血。
落地后我没松手，继续往前奔。身后传来怒吼，但我已经借着地形绕进了密林。走了大约半里路，确认没人跟上，我才停下，把他靠在树边。
他喘着气，抬头看着我，“你……为什么要救我？”
“你不该被杀。”我说。
他愣了一下，忽然笑了，“我是林羽，一个没人知道的散修。因为看了不该看的东西，现在成了逃犯。”
我没有接话，只是用神识扫了他的经络。火系功法没错，运行路线也正常，没有伪装的痕迹。
“你说你看到了什么？”我问。
“南明离火阵。”他盯着我，“不是残迹，是完整的阵法。他们在重建它，而且已经启动了一部分。那天我路过南焰口西侧，看到地下有光脉流动，形状和古籍里画的一模一样。”
我眼神一紧。
我也感应到了那股波动。当时以为是地脉自然反应，现在听他说起，才意识到不对。
“你知道《焚天录》吗？”他问。
我摇头。
“凤族最高典籍，记载了他们最古老的仪式。其中一段提到‘以阵引火，焚尽因果’。意思是，用南明离火阵烧掉某些存在过的痕迹——可能是人，也可能是事。一旦成功，天地都不会再记得。”
我沉默。
系统没告诉我这些。它只给了我修炼方法，但从不解释背后的意义。
“你为什么信我？”他忽然问。
“你没求饶。”我说，“被打成这样也不低头。凤族要杀你，说明你没投靠他们。这就够了。”
他点头，从怀里摸出一块碎玉简，边缘焦黑，像是被火烧过。“这是我拍下来的片段，只有一小段内容。你看得懂吗？”
我把玉简拿过来，仔细查看。
上面刻着几行字：
＞ “三日之后，子时，火源归位。
＞ 祭品已备，只待命格契合之人踏入阵中。
＞ 一魂燃尽，万劫不复。”
我的心跳了一下。
“你知道谁是祭品吗？”我问。
“不知道。”他说，“但我知道时间。还有三天。地点应该就在南焰口深处，靠近地脉核心的位置。”
我握紧玉简。
那里就是我闭关的地方。我住了七天，一点异常都没发现。要么是我太专注修炼，忽略了周围，要么……他们故意等我离开。
“你一个人查不了下去。”我说。
“我知道。”他苦笑，“所以我才没死在刚才那一战里。我在等机会，等一个能帮我挡住凤族的人。”
“你觉得我是？”
“你刚才那一击，用的不是普通火灵。”他看着我，“是经过调和的真焰，节奏稳定，温度内敛。这不是随便哪个修士能做到的。你在秘地待过，对吧？你动了他们的根基，但他们还没来找你。说明你还未被标记。现在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我看着他。
他说得没错。
我刚突破，实力正处在上升期，凤族还不清楚我的底细。而他有情报，有胆量，还活到了现在。这种人不会轻易投降。
“你想怎么查？”我问。
“先藏起来。”他说，“找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然后想办法弄清楚祭品是谁，以及那个命格契合的标准是什么。”
我闭眼，向系统发出询问：“当前最安全的落脚点在哪里？”
片刻后，脑海里浮现一行信息：**边界之地，阴阳交汇处易藏形。**
和他说的一样。
“我知道一个地方。”我说，“废弃的洞府，在两片势力之间。他们一般不会去。”
“你能带我去？”
“能。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不说谎。”我说，“从现在开始，你知道的每一句话，我都当是真的。如果你骗我，我不只会丢下你，还会让你永远闭嘴。”
他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们连夜出发。
我走在前面，用《凤翔诀》里的隐匿术压住气息。他跟在后面，脚步有些踉跄，但一直没掉队。途中遇到两队巡逻的修士，都被我们避开。他们穿的不是凤族战甲，但行动方式很像。
快到午夜时，我们进了山腹。
洞府入口被藤蔓遮住，里面干燥，没有潮湿味。地上有旧灰烬，应该是以前有人住过。我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陷阱。
我们在角落生了小火。
他坐下后第一件事就是取出另一块玉简，比之前的完整一些。放在地上，用手轻轻一推，文字浮现在空中。
我蹲下来看。
其中一行突然亮了一下：
＞ “命格需含火德之魂，且曾入南焰口而不焚者，方可为引。”
我猛地抬头。
这句话说的就是我。